這柔弱的公主不遠千里想去錦州的江南府邸,還是一個人,遂又扭頭對百澤兇道:“百澤,這業城才出了平州又不在錦州。你不帶公主回京,也不隨她個方便,帶著她滿天頤跑做什麼?皇上知道公主不見了,還在宮中興師問罪過。”說著,她便想起那日榮錦桓的再三詢問來。
“你以為我願意?”百澤挑眉冷哼。瞥了眼榮玉芸的發頂,不滿道,“我本來想派人送她回京,她死活不肯。我畢竟要事纏身。就讓她暫時跟著。讓她呆在龍華山莊隨清肅回京也不肯,嘖嘖……”他說罷抄起邊上的空杯就給自己倒茶、自顧自飲起來,像是壓根不想理這等煩人事。
若芸聽見如此執著之事,不禁又驚又佩服,上下打量著榮玉芸,不解道:“公主,你這是為何?你要去江南,是……是要投靠王爺去?”她提了口氣,最終平靜的說完。
“可不是嘛,我為了和清璿碰頭來這業城等人。她聽說了也非要跟來。”百澤斜睨著榮玉芸頭上的小玉簪,又嘆氣又搖頭,末了衝若芸使了個眼色。
若芸當即明白於百澤說的麻煩是指何人何事,瞧著榮玉芸欲說還休的神態,竟怎麼都笑不出來。隨聲附和著:“王爺當日殿上請旨求取公主,即便芸公主不這麼急著見,王爺也定會回京接公主的。”說罷便靠在欄杆上,揚手撒出一把魚食。
榮玉芸點點頭,卻面露憂愁:“可……可是……”
“百澤,你收拾下也該回龍華山莊了,清肅正等著和你一同啟程。”程清璿換了身輕便的銀紗素錦衣裳。手心握著個不大不小的白胖瓷瓶而來,水般的眼眸淡淡掃過池邊的幾人,衝百澤吩咐著。
“別別別。”百澤忙擺手,像是見了瘟神似的,連連拒絕道,“你什麼時候動身。我就什麼時候走,免得你沒人照應。”
程清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倒並未出言揭穿,而是放下瓷瓶朝若芸道:“藥汁當即便飲了罷。”說著又取出那金葉小令放在茶盤中,神色淡淡似有倦意。目光若有若無的停在她已癒合的手掌心中。
若芸見他眼波幾轉卻始終未曾瞧榮玉芸一眼,而榮玉芸呆呆的看著他一動也不動,一時間倒是不知所措,只得點頭道:“多謝王爺。”
百澤好奇的拿起來翻著看,瞅見上頭的印鑑便嗤之以鼻:“軒墨給東西從來都是文縐縐弄什麼形狀,這麼小一塊可真是小氣。”
“百澤,我有事同你商量,一會兒來書房找我。”程清璿遞了個眼神給他,背轉身就走。
“王爺……”榮玉芸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可緊追幾步便無奈的看著程清璿銀白的袍邊拂過迴廊立柱而去,只得怔怔的收住腳望著空空的翠綠庭苑。
“丫頭我和你說。”百澤趁公主不在身側,忙掩了唇湊到若芸耳畔,低語道,“這公主壓根就很健康,一直服毒惹人探脈。所以我們不是求取公主,而是不給她機會繼續裝病,懂了麼?”他故意咬重了“我們”,衝她擠了擠眼。
“你是說?”若芸瞠目結舌,瞪大眼眸看著百澤將令牌塞回她手心,又不敢相信的轉眼看了看榮玉芸落寞的背影,也壓低聲音道,“你是說公主自先帝被試藥以後,已經給治好了?她是問誰拿的毒治病?”
“還有誰?你想想就知道,這麼笨問題你也問?”百澤白了她一眼便嫌棄的撇撇嘴,伸手撫平衣襟朝書房去了。
若芸咬了咬唇,的確,不用問也知是趙無陽,公主為了保持病狀竟一直騙著人,也難怪如今精神煥發,想來已經許久沒有服藥,只可惜宮中人都輕視、怠慢榮玉芸,竟連這種事也未曾有人關心過。
她頓覺唏噓不已,低頭拾起瓷瓶,溫涼之感便觸手傳來,拔了瓶塞只見黑乎乎的藥汁散發出濃濃的藥味,未冷卻也不燙手,像是因這瓷瓶保持著容易入口的溫度。
她嘆息一聲便仰頭喝下,卻聽到榮玉芸脆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道:“皇嫂,王爺這是不喜歡玉芸麼?都未曾正眼瞧過我……”
若芸只覺得藥汁普普通通,裡頭給加了足夠的甘草掩蓋苦澀,一口喝下去滿口生甘,倒是因榮玉芸的突然發問嗆到了喉嚨裡,旋即劇烈的咳嗽起來。
“皇嫂……”榮玉芸驚慌失措的替她拍背,緊張兮兮的盯著她憋紅的臉。
若芸好不容易緩過勁,忙搖了搖頭:“公主,這等事你該去問王爺,怎的問起我來了?”
“玉芸見皇嫂跟著王爺到此,想必皇嫂是同王爺十分親密的……”榮玉芸說著,便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若芸一邊順著氣,一邊挑眉看向她安靜又羞赧的面龐,直覺這公主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