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別的意思。
它只能默默地看著石人拿出一塊玉牌,在半明不明的月色下輕輕摩挲。
牌子上的名字是卻月。
十六是守墓的神獸,卻月是烏衣山上這片墓地的主人,便是十六該守護的人。
那麼……他也是石人要守護的人麼?
十六、我不是故意的
十六半夜醒來的時候,並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睡著,它原本是想遠遠地看著,就這麼陪石人一夜的。抬頭看看,月色好像比入睡前清明瞭許多,草尖的露水反射出月光,又被風搖落摔在地上。四周很靜,除了風,一點聲音都沒有。
連缺了一顆牙的石象打呼嚕的聲音都聽不到。
好像有什麼變得不太一樣,十六下意識地走了幾步,穿過長長的青草,一路撫過成行的石像。那都是它熟悉的同伴,此刻又不知為何變得有些陌生,它好像被什麼催促著支配著,下意識地數著他們的數目。
“一、二、三……十四、十五……”
“十六”兩個字從喉間吐出的時候,它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腦袋渾圓的神獸頂著幾叢參差不齊的小草,大大的嘴彷彿在微笑,眼睛卻是閉著的。
那是……自己。
十六輕輕一顫,它下意識地伸手按在石像的頭頂,卻發現一雙手蒼白纖長,淡藍色的長長衣袖被風吹得飄飛起來。
正在這時,對面的自己忽然睜開了眼睛。
世界在這一刻突然模糊,各種熟悉的聲音連同清晨的天光一樣撲到臉上,它睜開眼看看淡白的天空,發現這只是一場夢。
怔怔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它忽然明白了夢裡的感覺是什麼。
那是寂寞。
無邊無際,近乎荒涼,暗含恐懼,這樣的寂寞……是他麼?
石人卻並不知道十六在想什麼,他只是皺了眉拍拍它的頭說:“天亮了,起來吧。”
十六很快就明白了石人叫醒自己的原因。
小麒麟安靜地伏在飛觴身邊,聽到十六叫它還會哼兩下,但很快又沒聲音了。十六想起它之前無知無覺的長眠,心裡害怕忍不住摸摸它,卻被掌下的高熱嚇得幾乎跳起來。
“它怎麼了?”飛觴握著它的一隻小爪子,“昨夜還好好的。”
石人冷哼一聲,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逝,對這個人他始終充滿敵意。但他沒拔劍,只是冷冷道:“你說呢?”
“我……”飛觴不明白,“你說我?”
“當然是你。”石人走上前將手放在麒麟額上,看了飛觴一眼,“它體內靈氣耗損十之七八,而這些靈氣……你說在哪裡?”
“你是說……”飛觴一震,心裡隱隱明白了什麼卻又不願承認,下意識道,“我沒有……”
“你沒有?”石人冷笑,“是啊,你沒有。”
他一字一句緩緩道,並不去看飛觴的表情:“它身上的靈氣得自天然,誰也拿不走的,只除了賦予它名字的人……它對你沒有設防,那天你給了它名字,然後呢?”
“我沒有!”飛觴忍不住放下麒麟的爪子,站起身來。
石人並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飛觴覺得這目光彷彿刀子,怎麼都躲避不掉,而自己好像真的犯下了什麼無可挽回的錯誤,我沒有……這話在心裡重複了好幾遍,終於再也說不出口。
最終他垂了眼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天怎樣,他其實並沒有真的忘記。
那時小麒麟身上靈氣源源不斷,居然很輕易就被吸進自己身體裡。不只傷好了許多,連耳目都瞬間靈敏了,那感覺太過舒服,他只是沒有細想……或者說他下意識地不讓自己細想,也就……沒有拒絕。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沒有拒絕。
那一點自己都不願想起的私心被明白白地暴露出來,飛觴覺得有些無措。他是素有俠名的朱衣堂弟子,他在外面從來風光無限,殺該殺的人,擒該擒的妖,喝所有當喝和不當喝的酒,人都說少年風流該當如此,他已習慣了挺直身子接受人們的羨慕,而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
“我不是故意的……”他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又重複了一遍。
石人發出一聲十分刺耳的笑。
“這就是人……”他輕聲說,語聲中的嘲諷讓飛觴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而十六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湊過去舔了舔麒麟滾燙的臉。
它並不知道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