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得辛苦些,但日子倒也過的挺充實的,張明和直到現在也還在衙門和農家來回,繼續賺銀兩,衙門內的弟兄們也常常到外頭去打工,儘量多做點事為張明和分擔些,免得他累壞了。
張大人在衙門困難時,也將他的老本拿出,這才有錢給大夥兒供應三餐併發工資,不過張明和卻不大同意,那些錢是張大人辛苦存下的,怎麼能一下子全拿出,那他以後該怎麼辦?
對於那筆錢,張明和是不拿的,他寧願自己辛苦點傳銀兩給大夥兒,給不願見自己父親把他辛苦多年,好不容易才存下的銀子給拿出。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這一日,總是早出晚歸的張明和緩緩回到衙門,用完晚膳後,提了個酒壺用輕功跳到了屋簷上,看著月光,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
那次在山莊別離後,陳忠便一直沒回來,只是每個月寄封信回來報個平安,而自從何必安他們前往異界後,至今也過了四個月。
必安,這四個月來你都在做甚麼呢?你有沒有好好保護自己不受傷?
必安,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所以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來再和我相逢,在和我一同看著月光,一同喝酒,一定要喔。
張明和看著月名的月亮,在心裡對何必安訴說著自己對他的思念,不管他要去多久,他永遠都會在這等他。
而遠在另一個世界的何必安,此刻也仰著頭看月光,看著月亮散發著柔和月明,何必安不禁想,他與張明和所看的月光是否一樣。
何必安兀自想得出神,這時,一人走到他身旁坐下,和他一同仰望月色,道:“你在想他嗎?”
何必安側過頭看著身旁這有著雌雄莫辨臉龐的人,低聲道:“想啊,怎麼可能不想呢。”
“對不起。”那人緩緩道:“若不是因為我的關係,你們現在就不會這般辛苦了,也不必,和喜歡的人分開。”
“你別道歉,你從來不說抱歉的話,這樣我感覺很怪啊。”何必安搓搓手臂,看著月光,他說:“老實說,我確實曾經埋怨過你,埋怨你,為何要讓我們過得這麼辛苦,為了消彌魔氣,連愛個人都心驚膽跳的。”
“但在經歷過那麼漫長的時間後,我卻漸漸明白你的難處,你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封印幽冥道,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連唯一的徒弟都失去了,雖然現在有他的兒子陪伴你,但他終究是,你親手帶大照顧的孩子啊。”
“我在想,你之所以會成魔,不只是因為幽冥道的關係,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鳳蘭與濯翟吧。”何必安側過頭看著他,緩緩而認真地說:“因為濯翟的死,導致了後來的悲劇。濯翟的屍首被利用,和自己死去的孩子融合,成為一個被怨恨所控制的活死人,這也導致了最後濯翟親手殺了鳳蘭,殺了他這輩子最愛的人,最後落到了神魂俱滅的下場。”
“你心裡自責,若是當初你有出面阻止,他們兩人,他們的孩子,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那人靜靜地聽著何必安說的話,最後,他無聲嘆息,道:“或許,這一切真如你所說吧。”
“我因為自責,心思難以把定,所以才讓幽冥道有機會將魔氣轉到我身上。我因為自責,所以遠離自己的弟弟,因為我不希望他也和我一樣,不斷地自責後悔,還有他,念兮。”
那人看著月光,緩緩道:“因為我沒有出面阻止,念兮才會失去父母和兄弟,若是我那時阻止了,念兮就可以過著有父母陪伴,和兄弟玩耍的日子,而不是獨自一人孤獨地活著,最後還必須面對母親的死,和兄弟的怨恨。…看來,我真不是個好師傅呢。”
何必安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向來臉上只有堅定和無表情的臉,如今這張臉上,竟出現了淡淡的哀傷和迷惘。不管是人是神,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無奈和苦痛,這樣的事情,究竟何時才會結束呢?
對於這個問題,何必安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麼思念,遠在一方,那永遠等待他的那個人。
那之後過了四個月,何必安和陳忠還是沒有回來,這一次,張明和等到了過節時候,但仍是不見心中那人的身影。
張明和坐在屋簷上,看著月亮,道:“必安,一年已過,今天是過節的日子,下一次的過節,你一定要回來啊…”說著,他到了杯酒,對著月空揮灑而出。
看著撒出去的酒水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的,他想,即使必安現在不再這兒,無法陪他過節,至少,請出現在他的夢裡,就算只是短暫的一刻,他也甘願。
張明和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