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一封手諭,推給十三爺。
十三爺立刻就拿著出去,進宮拿人。
這屋裡就只剩下四爺了,他靜靜的聽著。
劉寶泉輕嘆道:“這宮裡人人都不容易,平時多找幾個主子咱也都能明白。只是吳貴這人有奶就是娘,給他銀子就幫人打探。我猜著曹得意只怕也找過他,大概就是透過曹得意,這人才靠上了長春宮。曹得意沒了以後,這關係只怕也沒斷。”
蘇培盛已經知道這吳貴是活不成了,他就恨沒在這之前把這孫子揪出來好好給他一頓結實的。
話說到這裡,大概算是已經說開了。
蘇培盛前後一串,就覺得劉寶泉是真大膽,他這是說是皇后在後頭搞得鬼。
他道:“……你拿得準?”你就不怕掉腦袋?
劉寶泉嘿嘿道:“我這都是猜的。何況我就要死了,閉眼前總要說出來才能安心。”這下算是真把皇后給釘上去了。
蘇培盛半是演戲,半是認真的道:“依我看,你說的這兩個都不對。頭一個孩子的事是你猜的,第二個,就算吳貴真的問題,吳貴真的就賣了永壽宮的訊息給長春宮了,那也不能說這次的事就跟長春宮有關。”
戲要演得真,他就不能裝成傻子。就跟劉寶泉說的似的,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才敢大發厥詞。那現在這四下無人,他蘇培盛也要露出一二來,才能取信聽審的人。
他道:“你替永壽宮擔心,這也說得過去。畢竟明面上吳貴算永壽宮的人,何況貴妃當時就在園子裡,長春宮卻有好幾年不能近萬歲的身了。要真是毒酒一發,貴妃把住圓明園,矯詔把大阿哥和皇后給宣進來,再把他們都害了,到時讓二阿哥登基……”
劉寶泉驚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蘇培盛還真敢說啊。
蘇培盛往下話鋒一轉道:“可有一條說不通:貴妃身邊沒人。她是生得阿哥多,可是現在只有二阿哥在戶部管過兩年的事。其餘的朝裡宮裡都沒人,哪怕把二阿哥的妻族都算上也沒用,賴都可還沒進軍機處呢,就算萬歲真有個萬一,進乾清宮翻遺詔的都沒他的份。”
蘇培盛冷笑:“真當現在還在草原上呢?阿巴亥大妃是怎麼沒的?貴妃就算真想這麼幹,她還沒當上大妃呢,且早得很!”
十三爺讓人拿來了吳貴,正要進來稟告萬歲看是不是現在就審,這就聽到了蘇培盛這大逆不道的一句。
不過看萬歲的神情倒不像是怒極,就也當沒聽見。
四爺詢問的看著他,十三低頭伏耳說了,他點頭示意他去。
十三見這裡的話也實在不是他能聽的,痛快的退出去。不過有蘇培盛這句話,他算是信了八成這裡頭兩個不是在作戲了。
蘇培盛當著他這個王爺的面敢傲,可在萬歲跟前那可是規矩得很。他要是知道萬歲在後頭聽著,打死他也不敢這麼說。
裡頭,劉寶泉真是要佩服蘇培盛了。果然能混到萬歲跟前,把住御前大總管這麼些年不是浪得虛名。
蘇培盛額上滿是冷汗,不知是疼得還是嚇的。
他說完有些氣虛,趴下喘了一陣。那邊劉寶泉接棒道:“你說的這都沒用,真到那會兒了,娘娘就是再清白也洗不脫這罪名了。何況跟吳貴認乾親的可是她從阿哥所起就在身邊的大宮女,現在永壽宮的大嬤嬤。就算萬歲信她,也抵不過悠悠之口。”
都到這個地步了,蘇培盛也豁出去了,畢竟成不成就看最後一步了。
他道:“不對啊,照你這麼說還是不對。”
劉寶泉:“嗯?還有哪兒不對?”
蘇培盛沙啞的笑了兩聲,道:“你險些把我都給騙了啊……”
劉寶泉暗罵到現在都要坑人,連忙跟著道:“還是瞞不過蘇大公公啊。”
蘇培盛只是習慣性的這麼帶一句,此時可不是他們兩個窩裡斗的時候,要坑出去後再坑個夠,他連忙接著往下道:“那你說,這一局要成,首先那酒裡下的毒要是劇毒,可咱們進來都過了一夜一天了,這毒發得這麼慢也不像是什麼有來歷的啊?”
“這是一,”蘇培盛不給劉寶泉接話的機會,反正最後的大功要是他的:“第二,你不知道,可我知道。反正這酒就算真下了毒,也到不了萬歲的嘴裡。”
劉寶泉心道我有什麼不知道的?每回膳盒從御前提回來,裡面的酒最多隻少四杯。可見萬歲早就每回只飲三杯酒了。
而且逢到這種宴會上需要頻頻敬酒的,三杯酒之後就換果酒了,那就是玫瑰滷、桂花滷衝出來的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