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變就變的性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趙默推了把趙軍,讓他趕緊上炕鑽被窩裡睡覺,自己也踢掉鞋爬上炕,先撈起三娃把他塞被窩裡。
三娃已經連著和他一個被窩睡了兩天了,自打蔣雲軒在他家住開始,小孩兒就說啥也不肯自己一個被窩,只要到睡覺點了就非要往趙默被窩裡鑽。
趙默早把自己早前信誓旦旦地在心裡頭說過再也不跟三娃一個被窩睡覺的事忘腦後去了。頭天三娃那小身子拱進他的被窩裡的時候,趙默壓根就沒想過要再給他塞回他自己的小被窩裡,也壓根就沒想起來那回被兩隻小鉗子手掐腰掐的一整天腰都直不起來的事。
現在雖然已經入秋了,但還沒有降多大溫,光著膀子睡覺也不冷,只要蓋好被子,也就不會著涼的。
蔣雲軒把T恤脫完就開始扒自己褲子,趙軍動作比他慢點,正反手往下扯他的套頭秋衣。趙默是動作最慢的一個,這會兒還在給裹著被子的三娃往下扒褲子。
這一屋子住的都是大男人,也沒什麼可講究的,平常趙默他們哥仨睡覺都是脫光了只穿個褲衩兒,蔣雲軒在這住的兩天也跟他們往常一樣。
趙默已經很久沒有給三娃穿過開襠褲了,原來那幾條開檔的褲衩都壓在了西屋的紅漆櫃子底。自從上學前班以後,趙默還專門給他買了好幾條小內褲穿,上面花花綠綠的印什麼動物的都有。
上面給他留條小背心,下面再留條小內褲,然後趙默就順手拿被子把三娃裹一圈,塞被窩裡藏好。要不是三娃每次都死活護著小內褲不撒手,趙默早就給他把下面扒光了讓他光屁股睡了。
等四個人都在被窩裡躺好了,趙默就伸長胳膊去夠電燈線,把電燈拉熄了。他們家沒電視,平時睡覺挺早的,都是九點多鐘就睡覺。
就算是趙軍學習、趙默練舞弄得晚了點,也很少有超過十一點還不睡覺的時候。這都已經是十二點多了,要擱平常,他們哥仨都是睡的正香呢。
大概是因為今天一天忙活下來太累了,躺下沒多大一會兒,趙軍就打起了小呼嚕。三娃團在趙默懷裡,輕輕淺淺地呼吸聲也很均勻。
屋裡靜悄悄的,趙默躺在那,閉著眼睛卻睡不著。他在腦袋裡翻來覆去地想著蔣雲軒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那些動作要點裡的每一個字都在他腦子裡滴溜溜轉個不停,攪得他根本睡不著。
他明明按著蔣大哥說的去做了,怎麼就是不對呢?趙默說什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每一個動作都和蔣大哥做的一模一樣,連抬腿的高度、出拳的角度都模仿出來了,蔣大哥為什麼還一個勁兒地搖頭。
看來蔣大哥教的這套拳法對他來說還是太難了,根本就學不會。其實他自己學的時候也覺得總有股子彆扭的感覺,怎麼學怎麼不對勁兒。
想著想著,趙默突然想起了自己腦袋裡的那三十六幅圖。這好幾天沒練,他就感覺心裡空落落的,手腳似乎都在發癢癢。而且勞累了一整天,晚上又被蔣雲軒操練了一整晚上,他現在渾身上下都一陣陣痠疼,沒有以前每天晚上都有的練舞時間來緩解身體上的疲憊,他又感覺到了已經很久沒感覺到的累死累活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自己學著那麼複雜的三十六幅圖一點也不難,跟蔣大哥學那套動作很簡單的拳法卻怎麼也學不會呢?趙默腦袋裡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他在黑暗中把自己右胳膊抬到眼前,雖然眼睛看不到,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右手腕內側那枚小小的尖牙印記的存在。
不會是因為這個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野獸的尖牙進入自己身體形成的印記,所以他才能那麼輕鬆就學會腦袋裡的三十六幅圖的吧?趙默調動著他所有的邏輯思維能力,在心裡猜測著,他記得每次練的時候手腕上都暖洋洋的,特別舒服。
所以,其實他還是像蔣大哥說的那麼笨,腦袋就像是個死不開竅的榆木疙瘩……
經過半天的艱難思考,終於得出了這個結論,趙默心情很低落,悶悶地把胳膊縮回被窩裡摟住懷裡的三娃,耷拉著嘴角,慢慢睡著了。
聽著炕頭那邊終於沒了翻身動彈的動靜,趙默的呼吸聲也漸漸平緩綿長,躺在炕梢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的蔣雲軒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在蔣雲軒真的睡著後,一直老老實實窩在趙默懷裡的三娃又突然睜開了眼睛,一對烏黑烏黑的大眼珠子在黑夜裡似乎在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他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被趙默圈住的胳膊和腿,把自己乾巴巴瘦的小身子又往趙默懷裡使勁兒擠擠,那架勢差不多就像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