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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這時候,才有人看清趙偉峰手裡拿著的是一把圓規,陽光把圓規照的閃閃發亮,少年的恩怨在圓規上表現的鮮血淋漓。

馬小剛的性伴侶親眼目睹了這一事件,但她給我們講的並沒有這麼精彩,很多細節來自我的想像和猜測。我並不想故意透過添油加醋而讓趙偉峰這個形象栩栩如生,相反,我更希望一切都不存在,希望根本就沒有趙偉峰這個人,那麼至少,我就不會因為米如雪惹什麼麻煩。

性伴侶眉飛色舞的說:當年趙偉峰還追過我呢,我根本就不喜歡他這樣的人,那會我學習可好。

馬小剛說:狗屁,你還學習好?

性伴侶自豪的說:當然,趙偉峰給我寫過情書,很多人都給我寫過,那會我收到過至少一書包情書,我光顧得給人家回信了,就沒考上高中。

性伴侶又給我們講了趙偉峰第二件富有傳奇色彩的事。也是在上初中的時候,趙偉峰突然離家出走,事件的過程大概是這樣的:他在廚房拿菜刀劃破手指,對母親說給我錢,我去包紮一下。母親給了他十塊錢,他花五塊錢買了一張去梁山的汽車票,在那個光禿禿的山崗子上花三塊錢照了一張相,剩下的兩塊錢一天就花光了,他竟然步行走了兩百公里回到了家。

馬小剛說這件事情他也知道,那一次趙偉峰的母親哭著到馬小剛家,讓馬小剛的父親幫她找孩子。馬小剛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趙偉峰的母親找他們幫忙僅有這一次,馬小剛的父親找了三輛車,分別到附近的城市轉悠了兩天,連趙偉峰的影子也沒看見。一個星期後,趙偉峰乞丐一樣出現在母親面前,母親抱著他大哭,問趙偉峰去了哪裡,趙偉峰沒回答母親的問題,而是說:我再也不胡跑了。

半個月後,一封從梁山寄來的信被趙偉峰的班主任拆開,裡面是趙偉峰在梁山拍的那張照片。班主任把照片交給了趙偉峰的母親,母親沒說別的,而是燒掉了家裡那本頁面泛黃了的《水滸傳》,這是她丈夫的遺物,是趙黑子生前唯一讀過的書。

我不知道趙偉峰究竟為什麼要去梁山,那個因《水滸傳》而名揚四海的地方就在縣城和濟南之間,但沒有任何風景、古蹟,更沒有八百里水泊。英雄的傳說早就只剩傳說了,在那裡拍照的鄉村攝影師也只能賺到趙偉峰這樣迷戀傳說的孩子們的錢,他們因迷戀而狂熱,因狂熱而執著,因執著而倔強,因倔強而絕望。

《水滸傳》中的人絕望了,還有梁山可上,有大碗的酒、大塊的肉和大秤分的金銀;他們絕望了,梁山上只有鄉村攝影師在百無聊賴地等著。

如果現在還有一百單八將,如果趙偉峰就是其中的一員,他會是誰呢?我聯想他不顧瘀青,手持圓規狂追大猛的樣子,似乎用“青面獸”這個諢號來形容比較貼切。

青面獸是哪種動物?屬於哪個科哪個目?發現新動物也是我研究動物學的課題之一。。

夏國強說:我那時候也差點上了梁山,從家裡偷好了錢,正想去呢,認識了個彈吉他的社會青年,他到我們學校泡妞,成天在學校門口唱齊秦的歌,在他的影響下,我一下迷上吉他了,就用上梁山的錢買了把吉他。

夏國強上的是另外一條梁山。儘管吉他一度成為他的謀生手段,但現在卻要開“招手即停”,一塊錢就可以環繞縣城的“招收即停”是夏國強現在的梁山。藝術這個東西永遠都他媽的不能用來要挾生活,我的梁山是什麼呢?曾經有一度是文學,處女膜一樣純潔的文學讓我欲罷不能,但蕩婦比處女更能讓男人達到快樂的高潮,我決定從處女姿態的文學的身體上徹底滾開。如今,我的梁山就是女人,就是七十二泉,再具體到目前的狀況,就是米如雪,我被逼無奈,必須上她。

自古,上梁山都是一件鋌而走險的事情,我不準備聽任何人的勸告,那個被我一番話就說的眼淚橫流的趙偉峰,總不至於拿圓規把我也追得狼狽逃竄吧。

十五

春天閃閃爍爍地來了。小時候看那些文章總是說把春天比成姑娘,動不動就春姑娘來了,春姑娘來了。一晃過了這麼多年,時間足以把春姑娘變成一名叫春的姑娘,甚至賣春的姑娘。趁著叫(賣)春姑娘的來臨,我決定趕緊斃掉米如雪,速戰速決,讓她成為七十二名泉之一。我的計劃已經取消了最初的時間、地點限制。如果最初制定那個計劃是在縣城的話,七十二名泉可能會換成一百零八張麻將牌,真要是這樣,米如雪應該可以安排成一個花色,比如“春”,再合適不過。但現在是七十二名泉,具體安排什麼泉還很難定奪,似乎要等床上表現尚能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