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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深合天意,自當成理。”

“此理之效用何?”

“承天洪運,共日月之光,得山川之秀,吸河流之精,聚龍虎之氣,散氣養山,在山養心,是性可成而習良善也。性習之於人,猶樹木之於山。樹凋木枯,微風亦可侵之,峰摧嶺搖,慘淡頹廢,不可久居;性亂習惡,小欲亦能成大,心痴神迷,翻雲覆雨,難以長存。故滋性為上,養習輔之,治心於內,治身於外,心與志合,身與物合,物志兩忘,心純志潔,御氣而行,天地之間,任意遨遊。”

“理大,道大?”

“俗人,理大於道,高人,道大於理,神鬼,理道平等,天仙,理即道,道即理,由一致太極,由太極致一,迴圈往復,無始無終。”

“此理如何得之?”

“此問不妥,足見汝離仙境甚遠,尚無力擺脫紅塵羈絆。但萬事萬物,起於理氣,成始於意念,幸有此問,汝亦足以憑藉有待,天不欺善也。上知生知,凝命受業,陰變陽合,化在天,受在人,性與習成,形化者化醇,氣化者化生,二氣之運,五行之實,形日以養,氣日以滋,理日以成。汝居山谷而守玄門,銜道而呼,順氣而吸,知理而食,抱一而終,愛拙喜愚,無心無慾,求生以緩,求死以疾,通天下地,鎮山引水,化形為木,化身為石,庶幾業有成而神有歸。”

“具體之術,何以為之?”

“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於致福之事,未數數然也。故福事不可知,福術不可求。但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而無所待者,方是正術。而此術必非汝求之術也。何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

我沉吟了很久,緩緩地表達了我對哲學的這些教導的理解:“亦為自戀自吟,可乎?”

哲學顯然很是驚訝,半天說不出話。但後來它慍怒的表情慢慢地雲開霧散了,眼裡竟還漸漸發出光豔,有如星月一般撩人,燦燦地灼爍著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它笑得山搖地動,鬼神皆驚,說:“朋友,多年來你一直是我的徒弟,我無數次覺得你這徒兒悟性太差,又極自是,想把你逐出師門,但以剛才你這句話來看,我不得不承認,你已經跟我平起平坐了,甚至超過了老莊列三子之和。汝確為仙胎,似乎已不必御風而行,因汝即風,風即汝,汝便就風一樣地在山谷裡徐徐吹拂吧,上天會感受到汝的風力的。”

說罷,哲學駕雲而去。我聽得一片雲鳴霧嘯的美妙聲音傳佈了整個天空。

於是,我對著山腰上那個敲鐘的佛無比莊嚴地說道:

“能持!”

靈魂終於平靜了,像愛晚亭下一池寒水,在這無限的夜空之下,連一絲波紋都沒有,平整光滑得有如一方墨綠寶鏡;又像一塊墨色的冰塊,把一鉤柳葉彎月凍在裡面,彷彿是一顆舉世無雙的夜明珠。這時,我的耳邊彷彿響起了一陣輕柔的音樂,舒緩深沉,似乎有些蒼老,但愈顯得博大而成熟,是將生命放在熔爐裡冶煉了幾十年後才能感受到的成熟,與日月同輝,與山河齊壽。山谷靜悄悄的,雪花早已停止了飛舞,空中也看不到一點雪意了,彷彿全部化成了一片月光,既朦朧似霧,又透明如冰,既天寒地凍,又不乏那麼一絲兒溫暖。當然,我知道,前者是客觀的,後者是主觀的。在我的記憶裡,主客觀的搭配從來沒有這樣和諧過,不知不覺,它們已能互相轉化了。這種美好的感覺使我甚至有一刻誤以為自己已經登上了天庭,行走在上蒼為我準備的山谷中。在那輕柔的音樂裡,我突然又聽到了另一種音樂,似乎是那種音樂的和聲,更其美妙,更使我有飄然欲飛之感,那便是積雪融化的聲音。哧哧哧,嘶嘶嘶,雖然單調了點,但唯其單調,愈顯得自然和神秘,彷彿將天與地的精神與華彩都凝聚在裡面。我悉心體會著山谷裡的一切,發覺在這片亙古未有的寧靜之中,其實也蘊藏著某種躁動的跡象。它起初很微小,就像一片樹葉的掉落,像一條柳枝的拂動,像小橋下的一滴水珠,像山頭一縷繚繞不絕的雲氣,讓我十分恍忽,之後就慢慢兒覺得有些奇妙而盛大了,無形中好像產生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世界,向我流露出深厚的溫情,像是要我把靈魂交付給它似的。我現在的感覺非常良好,因此交出靈魂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我又覺得也不能太這樣隨便了,無論如何還是應該弄明白它到底來自何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對我究竟意味著什麼。積雪在加速融化,它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偶爾甚至能發出一兩聲嬰兒的啼哭,或者是叫喚。雪裡有來自天庭的聖旨,我想我應該認真琢磨琢磨,也許其中包含了無限宇宙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