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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它輕輕地問我:“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我略微有點驚詫,或許準確地說是有點羞愧,因為我既能感受到這幾句話的分量,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它們的出處。我沉吟了一會,才慢慢有了印象,便更羞愧了。實在是不應該啊,如果說我不能自覺的想到它們,那當被問起來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不該感到惶惑的,連一丁點都不該有,因為曾經我像一頭羊似的被它們馴服了,被要求完全按照它們的標準去修行。竟遺忘得如此厲害,足以證明我確實是個老子的叛徒,後因棄道而慘敗人生,顯然罪有應得。

我嘆了口氣,看著滿山的雪色雲霧,擔憂地問:“昨非今是,改弦易轍,無乃追之不及乎哉?”

哲學說:“謬哉,謬之極也!汝穿行山谷,始自書院,非是取其諸子之魂魄而為動力乎?大師言猶在耳,忘之於心何忍,又於道何益,更於氣何洩?朱子收儒業於理家,大成寬德載道,薄死厚生,惡昨善今,祛邪懲欲,正心引源,開聖明之教,化天地之育,治人治心,不分先後,何有及與不及之分?若欲強分,是自分於心,自亂於意,自絕於生,自失玄門。汝深思之。”

“心,意,生,門,四者之中,何為根本?”

“心主神,意主精,生主命,門主氣。氣稟於天,自是此門為根。”

“此根有形乎?”

“可有可無。有者,日貫蒼宇,月通星斗,天地混沌而開,帶氣而生,氣法自然,道一合氣,氣滋永珍,潤氣成理,理化生死,生即死,死即生。氣稟有性,上行於天,下合於地,天地參道,萬道歸一,一至於無窮無盡,便是無者也!”

“此根能為吾所用乎?”

“天長地久,宇宙同壽,綿綿若存,御之不絕。但其質鮮嫩,如出漿之豆乳,沾塵埃即變性,遭風颳即變形,非修道有術之士不能控,故上士持根,中士看根,下士聽根,愚士不知根。”

“吾為何士?”

“汝前十五年中士,後十年愚士,再後十年下士,以今歸俯山谷觀汝,或復得中士矣。”

“何初即撥萃,年益增而境益退,如水之流忽焉倒溯,豈非不合於理乎?”

“實為正理也。汝稟氣高潔,人之初,善性柔心,承天星之光,稟嬰孩之性,若玉樹臨風,似輕雲掠影,目射宇華,氣吐三湘,少瘋狂之慾,無煩亂之躁,誠意向學,寧靜志遠,自然在凡夫俗子之上,因畢竟缺學識之重,故亦難上大境,是以得之中士,於人初之時,實難能可貴。後慾念雜生,淫邪滋漫,性亂習惡,腹髒崩壞,身不由已,已不由心,內火攻伐,魂靈失道,既無人倫之態,又染虎狼之性,非愚而何?是愚尚不足以述惡欲之十一也。然汝稟天氣潔,畢竟異於世人,漸悟於蒼涼悽悲,痛絕於行屍走肉,深感於如煙春秋,易轍於渾渾噩噩,終至天光復現,日月迴歸,超人之性,似枯枝重發,求道之心,如殘花吐豔,天嘉汝去穢存善之德行,故復現寶蓮,再開天道,汝得正身,自是又登中境。此大光明之術,治心自救,無量之德,乃致太極之功,非理而何!”

“汝理同於吾理乎?”

“理合一道,道淵萬物之宗,無瑕不盈。”

“理者,人心之私,同其私則同其理,異其私則背其理,理之高,高可齊天,理之下,下可同糞土,汝推為萬物之宗,無乃過矣乎?”

“大謬,大謬,此非人語也!理者,宇宙之肇始,天地之母門,結氣而生,順氣而起,凝氣而成,散氣而滋物。氣稟尚有厚薄清濁之分,而理卻無陰陽雄雌之別,是故先氣而成形,通氣自養,更其自在而行道於天。因厚可曰薄,清可曰濁,彼一是非,此一是非,實無是非,是非既去,理率氣而為,至有宇宙之名,天地之大。理若有私,即是氣也。而氣瀰漫籠罩,無論貴賤高低,統一滋養,絕無點私,是以理亦大公弘道,率宇之內,與氣合二混一,用一至於無窮。理若有私,或在於自是,因無偏持,與私相較,反顯不平,其實不平乃平之體,平乃不平之正也。”

“依汝之言,吾無論何士,無論何時,無論何難,無論何喜,均為理之果乎?”

“孺子確乎聰敏穎慧,以點破面,由面入體,透悉環宇,上士已隱現可求矣!”

“汝勿贊,吾仍昏聵不明之甚。”

“此又一理也。上承於下,日生於夜,雨落於風,明啟於昧。汝曩日不通道理,驕縱自惑,竟自以智絕天下,有一進二,得壠望蜀,徒招天恚,遭上尊把弄,幾成冤鬼。今日終至悔悟,貶已為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