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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早上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今天肯定會上山來,所以特意為你多掃了幾遍這塊佛門淨地,還準備好了雲霧香茶。”念無說道。

“噢,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有什麼講究嗎?”念無雖是半路出家,可修練有年,我知道他已不是凡胎俗骨,常常能知過去未來之事,他的話我現在是很相信的。一般我來山上拜訪,他不會為我準備香茶,今天卻如此言語,顯見有非同尋常之事。我心裡不免一驚,不知是福是禍。

“當然有,你跟我來。坐下我跟你談談佛。”

我笑了一下,跟他走了。

我倆的故事到底發生在哪年哪月,我已記不清了。也許只有一兩年,但五六年七八年也說不定,更久遠一些亦未必不可能。有時我自已想來都覺得奇怪,怎麼會呢,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會變模糊呢,真不可思議!但這是千真萬確的,我的確想不起來了。造成這種模糊的原因我想也許是當年的事情發生得非常突兀,過程十分蹊蹺,結果更是出人意料。

那是我一生最最悲慘的年份,也是他一生最最悲慘的年份。或許這個共同點命中註定了我們相遇乃至於相知。具體的年份雖然忘了,可季節我卻又記得清清楚楚,怪事!那是春未夏初的時節;氣候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由涼轉熱,幾乎每天都要剝去人身上一件衣裳。一個雨過天晴的日子,我瘋狂地在嶽麓山上奔跑著,沒有目標,沒有感覺,只想死,可是碰到懸崖又沒有勇氣往下跳。我無數次跌倒在地,撞到樹上,衝進了一片片幽深恐怖的灌木林裡。陽光很好,我第一次發現雨過天晴的陽光是最可愛的,溫柔、涼爽而潮溼,不用人敞開心扉,它就能不知不覺地進入到人靈魂的最深處,播灑它清澄的光芒。我在奔跑中彷彿看見整個天空也在隨我奔跑,彷彿跟我進行比賽。可惜當時我不想跟誰比賽。我只想透過奔跑把心裡的一切痛苦和雜念抖落乾淨。現在來看放棄了那樣一種比賽損失是很大的。不知為什麼,那天我的體力那麼好,雖然我少年時代每天早晨喜歡搞爬山鍛練,可應該也是經不起我滿山遍野的撒野消耗的。所以我後來無數次地據此認定那一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不是能用一般道理把它解釋透徹的。但如果用非同一般的道理去解釋它又該怎麼說呢,我卻也不甚瞭然。當然,我不可能永不停歇地跑下去,後來終於累得動不了,就躺在一片林子裡看美麗動人的陽光在我頭頂飛來飛去。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我看見美麗的陽光裡飛著一道鮮豔的血光。我好不驚詫,以為自己在做夢。可是我馬上感到又不像夢,因為我從沒在夢裡聽到過聲音,無論夢是溫馨的還是恐怖的,可在那道血光裡我聽到了聲音,是一片嘩啦啦的樹葉聲。一陣響聲過後,有一團模糊的東西從樹葉中掉了下來。我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從地上跳起,閃身躲開。那團東西正好落在了我躺過的位置上。是一個人,他滿身滿臉都是血。我以為他可能摔死了,哪知他竟睜開了眼睛,顯然他很想向我求救,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眼裡流露出期盼救助的微光。我在確定眼前的情景絕不是夢境後,恐怖感消失了,也完全明白了這傢伙眼裡乞求的意思,決定幫幫他。我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口,發現都是皮外傷,不致命的,就把他弄到一處泉水旁,幫他洗乾淨了身上和臉上的血,又讓他喝了幾口水,他這才緩過了一口氣,告訴我他被人追殺,跑到一處懸崖邊上,不小心從上面掉下,幸虧落在一片枝繁葉茂的樹木裡,只劃破了皮肉。我又替他把衣服撕破,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準備陪他去山下的醫院治療。他卻淡淡一笑說不必了,只是流了一些血,其實人身上的血有些是很多餘的,流掉一部分並無大妨,也不值得可惜。我覺得他這人很怪,心想他如不是黑道人物就該是江湖上的一個什麼英雄。我倆交談了起來。他顯然是感謝我對他的幫助,便滿足了我的好奇心,把他的故事都告訴了我。我這才知道他叫申華武,上大壠人,自幼喜歡藝術,寫字做畫,吹拉彈唱,多才多藝。因性格孤傲不見容於家庭,更不見容於社會,於是他前些年便偷渡香港,想去自由世界發揮自己的藝術才華。可惜沒有成功,還被抓進收容所讓政府調教了個把月,歷盡磨難。後來他在某機械廠找到了一份工作。他自然是不安心工作的,業餘時間都把心思放在藝術上,喜歡跟工會里的一些藝術愛好者接觸。便認識了裡面的一個女人。那女人非常漂亮,雖有夫家,已遭多年蹂躪,仍有九分姿色,十分風騷。他控制不住自己,沉陷了進去。時間一久,事情被人發現,那女人的夫家自然要找麻煩。對方向他要一萬塊的賠償費。他哪裡拿得出來,便跟人家橫。哪知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