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二望著懷裡的傅振邦,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憤恨,同時有一種深深的挫折感和無力感。
他的營救計劃,本來可以成功,就因為不知怎麼忽然來了一隊日軍,導致了營救計劃的失敗,不但計劃失敗了,傅振邦也犧牲了。
這一瞬間,驢二隻想拿起手中的手槍,轉過身子,與日軍大幹一場,哪怕他被全身打成血洞,也死個痛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憋屈。
可是,最後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樣做。
傅振邦之所以自殺,就是為了掩護他的身份不暴露,如果他衝動之下與日軍打起來,他是死的痛快了,傅振邦就白死了。
更何況,祝奉明對他也委以重望,他暴露了,也辜負了祝奉明的期望。
在日偽面前,他不但不能為傅振邦的死表示出悲痛,還要宣佈說,傅振邦是他打死的,只有這樣,才能不辜負傅振邦和祝奉明對他的期望。
想到這裡,驢二深深的長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緩慢而有力的說道:
“別開槍,特工處。”
這兩句話,驢二是用日語說的,他今天上午,剛跟一場春雨學了幾十個日語單詞,而他重點學習的,就是與戰爭有關的術語,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用上,沒想到,上午剛學了,下午就用上了。
驢二的日語雖然不標準,但幾個日軍都聽懂了。
幾個日軍跑過來的時候,看到驢二和傅振邦糾纏在一起,但他們看不到驢二是要為傅振邦解手銬,也看不到傅振邦是自殺的,只能看到二人糾纏在一起,隨即一聲槍響,好像有個人死了。
驢二的身上,穿著中山裝,而不是普通市民的服裝,幾個日軍猜測驢二可能是特工處的人,但他們不瞭解什麼情況,所以他們沒開槍,只是警告驢二不要動,舉起手來,他們控制局面。
為首的日軍聽驢二說出日語之後,他用日語說道:
“轉過身來。”
驢二雙手舉起,一手中仍然拿著手槍,緩緩轉過身來,用日語說道:
“別開槍,證件。”
幾個日軍雖然見到了驢二的正臉,但由於驢二昨天剛來特工處,日軍大部分都不認識他,所以還是需要看到他的證件。
為首日軍點點頭,允許驢二掏證件。
驢二伸進口袋,掏出特工處的證件,為首的日軍接過來看了看,用日語說道:
“趙少秋,自己人。這是怎麼回事?”
驢二道:
“我的,日語,不行,中國話說。”
另一個日軍用漢語說道:
“你用中國話說吧,我聽得懂。”
驢二用漢語說道:
“我帶著這個犯人來抓地下黨,卻遇到了青龍寨的紅鬍子,我擔心犯人被紅鬍子劫走,就帶著犯人躲藏在這裡,這個犯人要搶我的手槍,被我打死了。”
驢二說的時候,那個懂漢語的日軍一邊聽,一邊向其他的日軍用日語複述。
為首的日軍聽懂了,說了幾句日語。
懂漢語的日軍對驢二說道:
“趙先生,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去抓紅鬍子了。”
為首的日軍一揮手,帶著幾個日軍向前衝去。
在驢二試圖釋放傅振邦,以及傅振邦自殺,日軍盤問他的時候,那邊小巷中的槍聲一直沒有停止,戰鬥在持續著。
十多個武工隊員被堵在小巷中,後面有渡邊大尉率領的將近二十個日軍和特務,前面則有一個特務和一個司機特務。
武工隊員的彈藥不足,不能與渡邊大尉正面交鋒,只能繼續向前衝,準備幹掉前面的兩個特務,幹掉兩個特務之後,還可以繼續追趕驢二,營救傅振邦。
兩個特務擋了一會,實在擋不住衝過來的武工隊,只能棄車而逃,也向驢二這邊的小巷中撤了過來。
兩個特務一撤進這邊的小巷,看到了幾個日軍過來了,立即膽子大壯,帶領日軍,就想殺個回馬槍,把武工隊夾擊在小巷中。
武工隊衝到了兩條小巷的十字路口,他們本想也拐進這條小巷,繼續救人,但還沒等他們衝進小巷,就看到了幾個日軍和特務向他們衝過來。
率隊而來的武工隊的小隊長,遠遠看到了驢二和傅振邦,看到了傅振邦倒在地上,他知道傅振邦犧牲了。
武工隊小隊長心中悲痛,同志已經犧牲了,救不成了,如果再繼續打下去,自己帶來的同志,將會全部犧牲,現在已經有幾個輕傷了,幸好還沒有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