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禁有些憂慮起來,這時急聽舒自繡走報道:“連雲寨九當家遊天龍有事急報!”
顧惜朝疾道:“傳。”
只見遊天龍飛奔過來,“噗”地跪下,磕首如搗蒜泥道:“稟大當家,屬下該死——”
顧惜朝冷峻地道:“叫你去捉拿穆鳩平,但給逃脫了是不具川”
遊天龍心裡一寒:他素知顧惜朝心狠手辣,喜怒不形於色,他奉命與高風亮追殺穆鳩平,但終究於心不忍,故意放他一條生路,佯稱給他逃脫,卻沒想到聽顧惜朝的語氣,像早已透悉一切,心中正十五吊桶,七上八下之際,只聽顧惜朝接著道:“要不是姓穆的早已給舒捕頭在途中殺掉,你這個過可不小哇!”
遊天龍這才知道,原來穆鳩平還是難逃一死,心裡難免有些兔死狐悲,咀裡卻道,“幸好有舒捕頭仗義出手,誅此惡寇,否則我真萬死不足以贖其辜了。”
文張淡淡的道:“那也不是如此嚴重。”
顧惜朝道:“我們還是去接應劉捕神吧。”
黃金麟笑道:“看來公子對戚少商真是念念不忘。”
顧惜朝也笑道:“這就五十步笑一百步了,黃大人對鐵手何嘗不也耿耿。”
文張道:“好罷,我們這就會合劉捕神去。”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過了好久,地窖上的雜物忽然移動起來。
越動越厲害,灰燼不斷的揚起,終於蓬的一聲,地窖的蓋子開啟,堆積在上面的殘燼全都震開一旁。
一人緩緩冒了上來。
雷卷。
他吃力地爬了上來,往地窖入口垂下了手:一雙玉手伸了出來,雷卷用力一拉,唐晚詞也上了來。
兩人臉上,給殘灰焦物弄得一團黑,但兩人全不在意,很快的,便找到了沈邊兒與秦晚晴的屍首。兩人都跪了下來,沒有說話。
眼淚在唐晚詞臉頰上流出兩行清溝。
良久後,她問雷卷:“為什麼?”
雷卷沒有動,也沒有回答。
唐晚詞再問的語調開始激動:“為什麼你不讓我上來,殺掉那幹惡賊?!為什麼你任由三妹和邊兒死?!為什麼你對穆鳩平見死不救?!你……!”
雷卷仍是沒有答。
唐晚詞一掌摑了過去。
雷卷沒有閃躲。
他的唇角現出奪目的殷紅。
唐晚詞放聲大哭了起來。
雷捲心裡在狂喊:他們再醒的時候,火已燒過去了,沈邊兒與秦晚晴已經燒死了,要使他們死得有價值,便是自己和唐晚詞決不要出來!
連聲音也不能讓人聽到。
這樣,才有希望的一天,能報答沈邊兒。秦晚晴。穆鳩平為他們而死。
——那就是要殺死他們的人死。
唐晚詞猝然立起,哭道:“我要去通知大娘——”
雷卷一把拉住她。
唐晚詞失去常性,用力扯開,但雷卷仍不鬆手,唐晚詞力掙不脫,反手一掌,雷卷本就傷重,被打得一個跟斗,跌了出去,扒在焦炭上,唐晚詞自知出手太重,吃了一驚,忙趨過去,關懷地問道:“你……”
雷卷舐了舐唇上的血,艱辛地一個字一個字他說:“你不要走。我們要對得起為我們死去的人,就得回到地窖裡先把我們身上的傷治好,我們不可以去送死。”
唐晚詞含淚點頭。
雷卷緩緩閉上眼睛。
這片刻間,他真想殺死自己一千次。
作為一個男子,他從未想過如此孬種,託庇於自己的屬下,要自己的兄弟犧牲性命,來維護他,而他卻縮頭烏龜一般,不敢反抗,不敢吭聲。
他不明白自己何以如此沉得住氣。
如果他身邊不是有一位心愛的女子——他寧可自己身亡,也不願她受到傷害——依他的脾氣,就算再沉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