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邊兒也扶住雷卷。
雷卷只望了沈邊兒一眼。
他只望了一眼,便已暈了過去。
這一路來,他都是用一股超乎肉體極限的意志力,強撐到這兒來的,他的體質本來就比常人贏弱,而今一見沈邊兒,多少難險辛酸,乍見這劫後餘生的親信,情懷激動之下,竟暈了過去。
沈邊兒攙扶雷卷,虎目含淚。
唐晚詞展開一絲笑意,艱澀地道:“你們——”
秦晚晴點頭,用一種平靜的聲音告訴她:“二孃,你來到這裡,就安全了,這裡的事,有我,就像你以前保護我一般,你安心吧,我不會讓你再受到損傷的。”
唐晚詞緊緊握住秦晚晴的手,不知說些什麼是好,事實上,她也無力說話。
秦晚晴拍拍她的手背,溫聲道:“二孃,你好好歇歇吧,不要說話。”
她說這句話時,望著沈邊兒,沈邊兒也正好望著她,彼此的眼裡都有著依戀和了然的神色。
雷卷已昏迷,他當然不曉得。
唐晚詞已虛脫,她也不曾注意。
秦晚晴道:“我扶你先到下面躲一躲。”茅屋下面有個貯藏穀米的地窖,通風良好,但並無出路,沈邊兒和秦晚晴把兩人扶了進去,正要替他們敷上金創藥,沈邊兒忽然一震,伏地貼耳,半晌,道:“來了!”
秦晚晴微噓一聲,把藥瓶塞到唐晚同手裡,道:“他們來得好快。”
沈邊兒道:“他們早派人追蹤卷哥和二孃來這裡的。”他沉聲道:“他們要在這兒收網。”
秦晚晴沉吟了一下,道:“看來,他們的意思似乎旨在活捉卷哥。”
沈邊兒眉頭一皺,道:“他們想藉卷哥來對付向不服膺於傅宗書號令的江南雷門!”
秦晚晴戀戀不捨的替唐晚詞拂了拂粘在額前的亂髮,沈邊兒握住雷卷的手,一字一句地道:“卷哥,沒有你,就沒有沈邊兒,我決不讓這班狗徒得逞的!”
可惜雷卷已昏過去,沒有聽見。
唐晚詞迷迷糊糊中聽到沈邊兒在說話,眼睛半睜的問了一句:“什麼?”
秦晚晴道:“沒甚麼,二孃,答應我一件事。”
唐晚詞只把秦晚晴的手緊緊握住:“嗯?”
秦晚晴忍著淚道:“你們先歇一下,不論外面有何動靜,都不要出來,也不可發出聲響。此外……日後,替我照顧大娘。
唐晚詞不明所以,秦晚晴忽笑道:“我們要在上面佈署,好將賊子一網打盡,你們先養精蓄銳,過段時間我們會來找你,大家再一起逃出去。”
唐晚詞覺得有些不對勁,無奈受傷大重,又太過疲乏,連說話都困難,只能夠把頭點了點。
秦晚晴向沈邊兒默默頷首,兩人攜手走上地窖。地窖蓋子一關,看去便全不覺地板能活動的樣子,兩人再把一些不易燃的雜物堆在上面,弄好了一切後,沈邊兒向秦晚晴笑道:
“你猜有多少人包圍在外面?”
秦晚晴道:“少說也有五百人罷。”
沈邊兒道:“還有顧惜朝、黃金麟、文張、鮮于仇這些高手……”
秦晚晴道:“所以我們連一線逃生之機也不會有。”
沈邊兒道:“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會在裡面……他們至多隻不過是在納悶,怎麼派孟有威在這兒伏下的人手全失蹤了……忽聽外面有一個穩重。沉著、溫和的聲音在喊:“雷卷、唐二孃,我們的大軍已在外面重重包圍,你們不必作愚昧的頑抗了,出來吧。”
秦晚晴平靜地道:“他們果然不知。”
沈邊兒道,“好厲害。”
秦晚晴道,“你是說……”
沈邊兒道,“說話的人想必是文張,這人一向深藏不露,武功莫測高深,前段日子以來,武林正義之士一直不把他列為大敵,這是足以致命的錯誤。”
文張是在曠野中說話,但字字清晰,毫不費力,綿延響亮、其內力修為亦可想而知。
秦晚晴道:“你想他們會怎樣下手?”
沈秦兒說道:“先試探,後放火——”話一說完,茅屋中至少有七處被闖了進來。
已近晚。
火把卻照得通亮。
火舌臘臘,風聲嘯嘯,茅屋外黑壓壓一大群人,卻整整有序,鴉雀無聲。
只有站在前面的幾人在低語。
他們在負著手,等待結果。
他們剛派了七個好手闖入茅屋裡去。
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