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勉強能夠使出的三層道行展開探尋,除了地底下的稀有礦產和人們打造的利器之外,再無什麼可以充當‘寶物’的物事。每當要放棄的時候,她又想起了地藏王說的寶物已在心中的話語,就會忍不住的摸摸心口的位置。那裡已經沉靜了許多年,早如死海一般無波無瀾,能有什麼?
梨花謝了,紫藤開了,梔子花又佔據了人們的視線,等到部落中的青年男子親手摘了凌霄花捧到她面前之時,西鸞後知後覺的感慨歡樂亦逝。
這日裡,西鸞大清早就聽到鳥雀的歡騰聲,繃不住的想:“該不是有客要來吧?”
溪河正從房間裡出來,溫柔笑道:“是夫君要回來了。”
西鸞啊了一聲,眉目搭了下去。半響方從草堆上爬起來,拍拍灰塵:“既然你夫君回來了,那我也要走了。”
溪河問:“你要回家了麼?”
家?西鸞何曾有過家。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輕鬆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別傷心。”
“嗯。”
西鸞又道:“下次你的夫君再離開,你就從部落裡找個人來陪你,或者多去部落中走走,別一個人待著。實在不喜,就養條狗,再養一群羊放牧也行。”
溪河抿唇悶笑。
西鸞放心了些,還是忍不住咬著草莖:“其實,我覺得你們最好有個孩子。那樣,男人才會死心塌地地守在你的身邊。”
溪河有些詫異,不過還是點頭應允。這個美麗得不似人間的女子,總是這般淡淡的神情,讓西鸞無端的心疼。她總覺得看著對方,就能夠感覺到內心中某種感情在緩緩地浮出水面。三個月,她對溪河的喜歡卻比對靈寶天尊的幾千年怨念還來得深刻,這實在不尋常。可這本就是不尋常的地方,遇到了這麼一位不平凡卻比任何人都要平凡的女子,所有發生的情懷也就顯得稀疏平常了吧。
她這麼想著的時候,正巧站在了距離部落不遠的土丘上。遠遠的,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灰塵滾滾,地面震動,這是馬匹在賓士。最前方的男子有著俊朗的面容,玄黑的鎧甲在陽光下折射著光芒。他在笑,風馳電掣般地馳騁過萬丈平地,飛似的衝到了部落的木欄之前。
溪河褪去了純白地長襟衣裳,換上了豔色的華服,一動不動地仰頭凝視著自己的君王。馬兒甩著頭,身後的灰塵還沒有完全落地,男子跳了下來,抱著溪河,恨不得將她融入身子裡面。
西鸞忍不住的微笑,為了他們表露出的真摯感情。
遠遠落後的隨從們也跟了上來,眾多馬匹中擁簇著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從上面下來一位戴著孔雀羽冠的長袍女子。女子對著溪河盈盈下拜,鄭重的磕了三個頭。溪河看了一眼身邊的夫君。那一眼中包含的內容太多太深刻,哪怕隔了這麼遠,西鸞都能夠瞧見裡面漸漸染上的濃烈絕望。
痛不可抑!
明明溪河很快就收斂了驚詫,明明每個人都在笑,明明跪著的女子感激而泣,可她還是恨不得代替溪河扯起君王的領口問:為什麼?
她抬起頭來,只看到幾月來永遠碧空如洗地天上飄來了幾朵雲,雲層漸厚,如被侵了女子淚水的棉絮,成了灰,又染了烏色,‘譁’地下起了暴雨來。而溪河那鑲嵌金邊的衣襟被這黑灰一澆灌就成了最髒亂地錫,衣襬也浸泡在人們急切躲雨的腳步碎泥中,沒了潔淨純白。
西鸞突地大哭了起來,沒有緣由的,好像這樣她就能夠模糊溪河臉上那褪了色的笑意,還有她那一直孤寂的身影。
那雨下了很多日,土地溼潤得一踩一個深坑,部落中的人執意要舉行隆重的婚禮。
西鸞站在暗處,看著平日裡與溪河一起歡笑的眾人對著另外一名女子鞠躬致意,引著女子走入舞圈的最中心,由長老給她帶上最美麗的花環。少女們圍著她吟唱讚美的歌,男子們一聲一聲合著,溪河的夫君端著酒鑽到中間,與那女子對飲,將她拋到天空又再接住,那麼歡樂。
溪河從主位上走到了她的身邊,遮擋了最後的火光。
西鸞說:“我來這裡其實是為了尋找寶物的。”
溪河平靜地望著她。西鸞接著道:“俗語說無心插柳柳成蔭,直到那一日,我才發現,寶物說不定真的已經被我找到了。”她笑了笑,笑容太淡,沒有光,根本看不到眼眸中的明亮。她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安撫的握著溪河的手:“我想說別傷心,可是你已經被傷;我也想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可是你已經開始了煎熬;我想說,如果你願意,可以跟著我走,可我知道你不會離開。”她凝視著對方,問:“你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