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留步。”
船孃停下來,眼波妖嬈地回頭。“客官還要做什麼生意?”
名劍仔細地看她。
“我認識你。”
“哦?”船孃掩口一笑。“這算是……搭訕與我?客官啊,不是每個寡婦都愛俊俏男人的。我只愛錢。”
名劍定定看她。
片刻之後,方抱拳。
“在下許是認錯人了。……今夜再會。”
“他幾乎認出你了。”
白髮垂肩的霍錦,坐在溪水旁,一雙天足,無拘無束浸在水中。
船孃走到她面前。
那種扭腰擺臀的姿態已然不見。步伐飄忽,卻又沉穩,若能細查,便可看出,竟是深不可測的高手。
“面貌可以易容,聲線可以控制,身形可以做作。”她緩緩道,“但武功內息,心跳節奏,有形眼神,無形氣場,很難改變。”
霍錦點頭。“能令名劍最終疑惑,放棄心中猜想,全仗總護法精深內力護持。”
——眼前這名船孃,竟就是火門的那位神秘總護法?
——又似乎,名劍,原本乃是認得她的?
船孃格格一笑,又融匯角色之中。“那名峨眉的後輩,錦錦你打算如何處理?”
霍錦垂眸。“她若自行離去便罷,若執意糾纏,也只好帶回去喂她罌粟,為我所用罷了。……總護法,她雖年輕,但武功不弱。”
船孃拍了拍霍錦肩頭。“你放心,我不會要你殺她。”
霍錦輕出了一口氣。忽然秀眉一蹙,“水裡似有什麼東西。”
話聲未落,便聽見溪中傳來溼漉漉的聲音。
“若她要你殺我,你就會殺了我?”
周冰渾身是水,自溪流中站了起來。
——周冰的武功,本無法再兩人面前隱蔽身形。
但她並未強掩氣息,卻是隨身側水波起伏,如游魚般自然呼吸,霍錦與那總護法竟被她騙過一時。
到霍錦靜下心來,察覺她所在,再無隱瞞餘地,只好被迫現身。
霍錦看清楚是周冰,駭笑一聲,赤足而立。
手上一條黃金細鏈,已是毫無猶豫,無聲無息間挾卷強大殺機,直敲向周冰面門!
周冰未料她一出手便是殺招,抵擋不住地劇退。
她劍已出鞘。
卻放棄去擋金鍊,大力向後,拍擊溪水。
水面遭到重擊。
聲響傳出數里。
……名劍。
剛走不遠的名劍,聽聞異響,又怎會不來?
“冰兒,你好重的心機!”
“師叔,名劍卻說我純徹靜秀,通透練達!”
“霍錦,你去攔下名劍。”船孃阻止霍錦的攻擊。“這裡我來處理。”
霍錦冷哼一聲,不敢違命,轉身掠去。
周冰站在溪水裡,面紗滑落,左頰上還有一道血痕,是被先前霍錦的金鍊所傷。
血痕深長,顯得她醜陋的面孔,愈發可怖。
船孃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只可惜,姐姐現在沒有功夫和你耗。”
她隨手輕點。
周冰大懼。
名劍在峨眉破陣時,亦未曾有過這樣的速度,與這樣的身手。
絕、無、抵、抗、餘、地。
她眼前一黑,應聲暈了過去,重重摔在溪流之中,濺起一片水花。
(19)
名意走近笑三少,跪了下來。
“笑前輩。”他只是喚了一聲。
笑三少看著他。
他面容極其憔悴,兩腮凹陷,瘦去整整一圈,下巴上鬍鬚青茬斑斑點點,和著汙漬血跡,和汙糟糟髒亂的頭髮。
但笑三少看住名意之時,名意卻覺得,眼前的笑三少和從前持著劍在屋頂上對著月亮喝酒的那個笑三少,沒有任何一絲不同之處。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問你。”
名意咬著牙。
笑三少沒有開口。
或者,名意亦不知道他是否還有開口的能力。
但他的眼神表示,他已聽到。
名意一字一句問。
“那夜的那一刺……只有你和我兩個人知道,你原本、完全、可以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