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蘭澹寧看著這個明明剛殺了人卻依然一身杜若香氣的女子,心頭之感已不止是不妙,而是大劫臨頭。”
蘭七轉頭看著寧朗,似笑非笑的模樣。“這便是他們的第三次相遇,你說他們是不是很有緣份?”
寧朗點頭,“有緣。”
“呵……”蘭七一聲輕笑,卻是無喜無悲,“那一夜的再逢,想來蘭澹寧自己也分不清是震憾更多還是驚喜更多,但總之是他們很奇妙的第三次相遇了,而且……他們相互動心了。”
“這……他已經娶了妻子,怎麼可以再喜歡別的女人。”寧朗眉頭皺起了。
蘭七點頭,道:“是啊,他已經娶了妻子,而且他還承諾過他的妻子一生只歡喜她一個只擁有她一個女人,可是……動心卻不是承諾也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得了的。那名女子對於他們這第三次相逢,認為是上天所賜的緣份,也是她心之所屬,是以她傾情以許。但蘭澹寧以已有家室相拒,誰知那女子卻說‘妾許你,乃是因妾心喜你,與你家,與你妻何干。’”
“啊?”寧朗驚訝。可看著蘭七,忽然又想到,這樣奇怪的話她也能說出。
蘭七看著寧朗道:“蘭澹寧當時聽到那話估計也和你一樣的反應,驚奇不信。可是,他沒有拒絕女子的邀請,去到了烏雲江畔的小小莊園裡作客,而不過數日,他便再也不捨離去。這名女子不同於他以往所遇所知的任何一個,她做什麼都只是隨心而為,只要喜歡,便可去,便可做。所以她可以雨天撐一把傘立於庭園一天一夜,只是要為她喜歡的那株紅梅遮雨,怕被大雨打落了花瓣。所以她可以一夜間血洗烏雲江上的水賊窩,不是為行俠除惡,而是因為她住在烏雲江畔便不容他人橫行。”
這人好任性。寧朗心中道。
“而她所知所會的又是那麼的多。江湖任何門派的武功她都可知優劣,與她談論詩文又可出口成章,一曲琵琶《鳳裔殘音》令他神魂欲奪,便是奇門遁甲術她都懂。更而且她又是那麼的美,那麼的神秘,江湖無人知她的身份,也無人認識她。她從沒問過他是誰,不問他的名字,不問他的家世,不問他從何而來去往何處,更從不提及他的妻子,似乎除了她眼前的這個人,其它一切她完全無興趣。她只是喜歡他,所以要和他在一起,沒有所謂的矜持,沒有所謂的禮法,她是那樣清楚明白的、濃烈真實的表達著她的喜歡與情意,蘭澹寧拒絕、掙扎,可是……面對這樣的人,他如何能抗拒得了,最後,他終是沉淪了。”
蘭七忽地轉頭看住寧朗,道:“寧朗,你知道承諾與誓言有何用處嗎?”
寧朗冷不防她有這麼一問,愣了一下,想了想答道,“就是答應了的事就要做到。”
“錯了。”蘭七冷嗤一聲,碧眸無比的亮,如浸在寒潭裡的星子,冰亮的,“承諾與誓言唯一的用處———就是用來背叛!”
“可是……”寧朗不能認同,想要反駁,可蘭七顯然並不想聽,轉回頭繼續道。
“蘭澹寧忘了對妻子的承諾,甚至可以說他已經忘了他的家,忘了他的妻,忘了江湖,他整個心神都圍繞著那位自稱小名阿寐的女子。日日相看不膩,月月相對不長,如此眨眼間一年便過去了,他與阿寐就在烏雲江畔整日廝守著,阿寐還給他生下了孩子,是一對雙生子。一次擁有兩個孩子,兩人都很高興,可是當孩子睜開眼睛時,他們才發現,先出生的那個眼睛是黑色的,而後出生的那個眼睛竟然是碧綠色的!看著那雙詭異的從未曾見過的碧綠眼睛,蘭澹寧呆住了,但是阿寐卻安撫他說,她的兄長的眼睛瞳仁也帶碧色,人說外甥多似舅,這個孩子估計是像了舅父。蘭澹寧雖未有多言,可他心頭到底是埋下了不安。不久,他便收到了家中傳書,乃是他的妻子見他久未有音訊甚為擔心,所以才雪鷹傳書他。到這刻他才想起了他還有一位妻子。”
“這兩個孩子……”寧朗吃驚的看著蘭七。
“是的,這兩個孩子就是我們。”蘭七很乾脆的承認,“蘭澹寧想要回家看看,阿寐雖不捨,卻也未有阻攔,反為他準備行裝。他終於回到了家裡,也見到了久未見面的妻子,可他卻只在家中停留了半月,便再次離開。家中的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已無法留住他,他心心念唸的都是阿寐,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回到了烏雲江畔,回到了阿寐的身邊。只不過這以後,他倒是隔幾月便回家一次,妻子自然是滿心歡喜,而阿寐也從未有過多言。久了,蘭澹寧便明白阿寐的意思,他們是兩情相悅,所以她只要在這烏雲江畔他是全心全意相待就可以,離了莊園,他去哪裡做什麼都與她無干。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