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是再也無法牽制住那一顆雪亮冷厲的破軍星了……
他多年來辛苦佈置的均衡棋局,就要被完全打亂!
巫彭的手不自禁地有些發抖。狼朗,狼朗……我將你安置在空寂大營裡那麼多年,這一次你一定要給我傳回確切詳盡的訊息。
巫彭的手不自禁地有些發抖,有一種一著走錯滿盤皆亂的感覺。狼朗,狼朗……為了監視那座古墓、我將你安置在空寂大營裡那麼多年,這一次你定要給我傳回確切的訊息。
“主人,還有什麼要吩咐我哥哥去做的麼?”蘭綺絲寫好了密函,恭謹地問了一句。
“沒了。”巫彭聲音冷而促,“給我連夜秘密送往空寂大營。”
“是,主人。”蘭綺絲看著元帥拂袖走下高塔,小心地將用特製藥水寫就的密信收入懷中,靜靜跟在身後——狼朗,狼朗……那麼陌生而遙遠的名字。當年不過九歲的哥哥,是族中長房弟七子,人人當時都嘆息說這般聰明的孩子、只為不是長子而錯失了進入了元老院的機會,可不料大難來臨之際、正因為年紀幼小,才堪堪逃過了一劫。
族中成年人全部斬首,十歲一下被逐出帝都、永遠流放屬國不得返回。當時的天皇貴胄,一時間流離星散,也不知道剩下寥寥三四十個孩子裡、如今還有幾個活了下來。
如果不是巫彭大人多年暗中關照,只怕哥哥早就在砂之國成為一堆白骨了吧。
這一回,按主人的吩咐在空寂城監視著雲煥少將、不知道又是多麼艱難的任務。不知道哥哥能否對付那個全軍畏懼如虎的破軍少將?——那個現任“巫真”的弟弟。聽說巫真雲燭的妹妹、聖女雲焰不久前觸怒智者,被驅逐下了白塔,雲煥少將也身陷荒漠,帝都到處都在流傳著雲家大廈將傾的謠言。
難道二十年後,“巫真”一族又要遭遇什麼不測?
帝都爭鬥慘烈異常,翻雲覆雨之手不時操控著整個局勢。金髮的冰族女子望著西方盡頭的夜空輕輕嘆了口氣,眼睛裡有複雜而疲憊的神色。
巫彭離去後,雲燭依舊匍匐在黑暗的神殿裡,但是滿臉都浮出了歡悅的笑容。
“笑得太早了罷……”忽然間,背後那彷彿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裡,那個低啞模糊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用她才能聽懂的語調含糊冷笑。似乎是沉悶的天宇中陡然落下一個驚雷,“一切剛剛開始而已。”
雲燭呆住,背上慢慢沁出冷汗。
“我說巫彭看得比其他十巫要遠一些……”智者的聲音從黑暗最深處傳來,帶著俯瞰的不屑和冷嘲,慢慢道,“可他的眼睛,畢竟看不穿彼岸。”
“啊……呀!”雲燭撐起麻痺的身子,原地轉過身、向著黑暗最深處深深跪拜下去。
“放心……我答允過的……如若你弟弟返回帝都……我,將賜給他……”
九、復生
那已經是這封密函寄出前一日的事情了……
那一日,茫茫大漠上,雲煥提兵追殺曼爾戈部餘兵,一直追到了空寂城外的古墓旁。然而因為師傅屍身在彼而不敢擅入,策馬彷徨。
古墓的門忽然開了——轟然洞開的古墓大門裡,站著骷髏般滿身膿血淋漓的鮫人。
毒應該已經侵入了心肺、腐蝕了每一塊肌肉,然而去而復返的復國軍右權使手持如意珠站在黑暗裡,血肉模糊的臉上只有一雙深碧色的眼睛是有生氣的,炯炯逼視著手握重兵包圍了古墓的滄流少將。
“如意珠在這裡,放了剩下的曼爾戈人!”已經腐爛見骨的手握著寶珠,骷髏緩緩開言。
看得如意珠果然重入彀中,雲煥一怔,臉上掠過百感交集的神色,卻在馬上縱聲長笑,提鞭一卷、取去了如意珠。劍眉下藍色的眼睛如同冰川,斜視著返回的寒洲,冷謔地一笑:“你猜,我會不會守諾呢?”
“窮寇莫追。”復國軍右權使的眼睛同樣冷定,回答,“少將講武堂裡不會沒有受過訓導吧?反正剩下不足寥寥數百人,你即將回京覆命,何必多費精力?”
“哈,哈……說的好。”雲煥冷笑點頭。他將如意珠收入手中,在所有殘餘牧民驚懼的注視下,馬鞭霍然揮出——鞭梢點到之處,大軍退後,讓出了去路。
“不過……”少將的鞭子指住了滿身是毒血的寒洲,冷笑,“右權使,你得留下。”
“我既然帶著如意珠回來,就沒想過還能逃脫。”那個全身都露出了白骨的鮫人依然站立在墓口,只餘一雙眼睛靜如秋水,看著倖存的曼爾戈牧民扶老攜幼地從古墓中魚貫走出,踉蹌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