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本傳中提到的有《離騷》、《天問》、《招魂》、《哀郢》、《懷沙》五篇。《漢書…藝文志》載屈原賦二十五篇,未列篇名。東漢王逸《楚辭章句》所載也是二十五篇,為《離騷》、《九歌》(計作十一篇)、《天問》、《九章》(九篇)、《遠遊》、《卜居》、《漁父》,而把《招魂》列於宋玉名下。可知對這二十五篇中部分作品的歸屬和真偽,漢代就存在爭議。大致說來,現代研究者多認為《招魂》仍應遵從《史記》,視為屈原之作;《遠遊》、《卜居》、《漁父》,則偽託的可能性為大。
《離騷》是屈原最重要的代表作,是我國第一首浪漫主義抒情長詩。全詩三百七十二句,二千四百九十字,是中國古代最為宏偉的抒情詩篇。《離騷》敘述了詩人的身世和志向,表現了詩人一生堅持不懈的鬥爭和決心以身殉志的悲劇,反映了楚國統治階層中正直與邪惡兩種勢力的尖銳鬥爭,表達了他為國為民堅強不屈、至死不渝的精神。《離騷》閃耀著理想主義的光輝異彩,詩人熾烈的情感、堅定的意志、高尚的人格和追求真理的精神,產生了巨大的藝術感染力。在作品中,詩人運用擬人和象徵等藝術手法,使各種奇花異草都成為詩人崇高品格的象徵,為中國文學開創了“香草美人”的傳統。
《九章》由九篇作品組成:《惜誦》、《涉江》、《哀郢》、《抽思》、《懷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頌》、《悲回風》。在《九章》中,《橘頒》的內容和風格都比較特殊。作品用擬人化的手法,細緻描繪橘樹的燦爛奪目的外表和高潔堅貞的品質,來表現自己優異的才華、高尚的品格和眷戀故土、熱愛祖國的情懷。在描寫過程中,詩人既不侷限於作為象徵物的橘樹本身,又沒有脫離其基本特徵,為後世詠物詩的創作開闢了一條寬廣的道路。
《涉江》是屈原在江南長期流放中所寫的一首紀行詩。其中的風光描寫最為人稱道:“入漵浦餘邅回兮,迷不知吾所如。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猿狖之所居。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紛其無垠兮,雲霏霏而承宇。”詩人抓住帶有特徵性的景物,寥寥數語,高度概括地描寫了高山密林幽靜深邃的景象,恰到好處地襯托了詩人寂寞而悲愴的心情。楚辭中這類風光描寫,成了後世山水詩的濫觴,屈原也被推為我國山水文學的鼻祖。
《九歌》是楚國一種古老而著名的樂曲。屈原的《九歌》共十一篇,一般認為,這是屈原根據民間的祭神樂歌改寫而成的,既洋溢著古老的神話色彩,又表現著詩人對人生的某種感受,具有很高的藝術成就。尤其突出的,是《九歌》中大多數詩篇都包含有神與神或人與神相戀的情節,反映出在南方民間信仰中人神共處的特點。《湘君》開頭寫道:“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在這幅清秋候人的畫面上,深秋的涼意和情感的寂寞渲染出一派難以言說的悽迷惆悵之情,從而成為千古傳誦的名句。
《國殤》是悼念陣亡將士的祭歌,在《九歌》中是頗為特殊的一篇。詩中描繪了一場敵眾我寡、以失敗告終的戰爭,表現了楚國將士們視死如歸、不可凌辱的崇高品格。這首詩篇幅不長,卻是中國文學中最早顯示出悲壯的美感的傑作。
《招魂》在《史記》中列為屈原之作。詩人借用楚地“招魂”的風俗,憑藉奇異的想象,運用誇飾手法,對恐怖和奢華兩種景象作強烈而富於刺激性的描寫,前後形成對比,形成了特殊的美感效果,最終以“目極千里兮傷春心,魂兮歸來哀江南”結尾,流露出無限深情。《招魂》所顯示出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令人驚歎,對後世鮑照、韓愈、李賀等詩人的創作產生了很大影響。它的鋪陳手法,則直接影響了漢賦的形成和發展。
屈原的詩篇發展了《詩經》的比興手法,喜歡大量鋪陳華美豔麗的辭藻。他賦予草木、魚蟲、鳥獸、雲霓等事物以人的意志和生命,寄託自身的思想感情,增加了詩歌的美感。大體上可以說,中國古代文學中講究文采、風格華美的文學流派,最終都可以溯源於屈原。在詩歌形式上,屈原打破了《詩經》以整齊的四言句為主、簡短樸素的體制,創造出句式可長可短、篇幅宏大、內涵豐富複雜的“騷體詩”,這對於中國詩歌發展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在戰國時代,屈原首先是一位政治家,而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詩人;他關心國家和人民,直到今天仍作為堅定的愛國者受到高度評價,但他巨大的創作成就又使他成為我國文學史上第一位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作為一位具有崇高人格和鮮明個性的詩人,屈原在忠君愛國的前提下,又具有強烈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