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不管貧,王法離這兒可太遠了,更何況這姑娘還是自己想不開投井的。
“多少年前的事情?”沈勇問,“莫不是陳年舊案了?”
“兩年前的事兒了。”莫姐道,“那個姑娘叫鳶兒。”
“鸞兒、鳶兒,好般配啊。”方一勺道。
“她倆可是好姐妹啊。”雨兒感慨地說,“命卻是一樣的苦。”
“具體是為何要投井的?”沈勇想要詳細詢問。
莫姐輕輕嘆了口氣,道,“雨兒啊,你說吧,說了這事兒我傷心啊。”
雨兒點了點頭,對沈勇道,“鳶兒是個犟的,原本她也是不甘願才淪落到了這裡,本來日子也就過著罷了。可那一日,忽然來了個書生,他似乎出身不錯,在這裡與鳶兒喝了些酒聊了一夜,鳶兒便鍾情於他了。”
“就這樣?”沈勇有些好奇,只是喝了杯酒聊了會兒天,就鍾情於一個人了?
“這種事情,很難說對錯和應不應該的。”雨兒嘆氣,“那時候鳶兒還小,初入青樓沒多久,哪兒知道那麼多這歡場上的逢場作戲啊?一下子陷進去,可不就魔障了麼?”
沈勇點點頭,問,“那後來呢?”
“那個書生啊,是個老手。”雨兒搖著頭說,“他經常來,把鳶兒騙得團團轉,還說要給她贖身,鳶兒當時日日夜夜就盼望著那書生能救她出苦海了。”
“那後來呢?”方一勺忍不住問,“書生將她贖出去了麼?”
沈勇嘆了口氣搖搖頭,“贖什麼呀,後來才知道,那書生娶了一個大官家的千金小姐,那喜事辦得,全城都知道了……”
沈勇皺眉,問,“那書生是誰啊?”
“哦,是劉家公子麼。”雨兒道,“他父親是在京城開米行的大富戶,母親的孃家做的是大官,成親了之後就搬去京城住了。”
“哦……”沈勇想了想點點頭,道,“叫劉銘是麼?我記得那人,當年他娶的好像是京中要員的女兒,辦喜事的時候,整個東巷府都哄揚動了。”
“就為了這事情,所以鳶兒跳井了麼?”方一勺忍不住問。
“也不是。”雨兒搖了搖頭,道,“鳶兒的確是哭了一陣子,但是我們都勸他,來窯館的男人,幾個是有心的啊?而且他也有他的前途,有如此好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呢?鳶兒當時也聽勸了,除了有些失望傷懷,也沒再多說什麼。”
方一勺皺了皺眉頭,道,“那劉銘,真不是東西。”
“唉,才子總是風流的麼。”雨兒搖搖頭。
“風流什麼啊。”沈勇失笑,“才子就叫風流,換做一般人,那叫下流。”
雨兒呵呵地笑了起來,點頭,“沈公子說得好啊。”
“可為何鳶兒後來還是跳了井?”方一勺問。
“婚後,劉銘就一直沒有來過。”雨兒道,“直到半年後,劉銘突然又來了,他真是春風得意啊,還帶了幾個朋友過來,也找鳶兒陪酒。”
“帶朋友來?”沈勇皺眉。
“嗯,似乎是他結交的京城來的朋友,帶來東巷府玩樂的,劉銘竟然讓鳶兒陪他的朋友,說讓好好伺候。”雨兒低聲道,“鳶兒沒答應,劉銘覺得沒面子了,便打了她。”
“真過分啊。”方一勺眉頭都皺到一起去了,“怎麼這麼可惡?”
“劉銘當眾羞辱了鳶兒,然後便拂袖離去。”雨兒長嘆了一口氣,“唉,這人哪,壞起來真的是太壞,男人們雖然來窯館找樂子,但卻大多數是從心底裡看不起窯姐兒們的。劉銘那些個話實在是太不中聽了,換做誰都受不住。再加上鳶兒平時又是個比較清高的,在窯館裡頭也經常得罪人,如今當眾出醜,冷嘲熱諷也就來了。鳶兒一個想不通,當天夜裡就投了井了……”
方一勺和沈勇都忍不住皺眉,這鳶兒真可憐。
“自從鳶兒死了之後,我們樓裡的姑娘們大多也都變了。”雨兒笑了笑,道,“我們都各自下決心了,對那些客人,一定要逢場作戲,再好的也別交出真心去,不然的話,可是死無葬身之地呦,尤其是書生!”
“那個劉銘呢?”方一勺似乎為鳶兒不平,問,“劉銘他不會還一直春風得意吧?”
“呵……”雨兒突然不屑地笑了笑,道,“這老天可是有眼的,鳶兒估計做了鬼,也沒放過他。劉銘先是賭錢輸得傾家蕩產,再是喝酒鬧事惹了是非,後來又到處偷情被趕出了家門,最後擅用軍餉惹了官司……一來二去,也不過一年的光景,就從高高在上被踩到了腳下,如今還不知道窮困潦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