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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向荊裂耳際!

荊裂幾乎以同樣的招式,左手虎爪如抹拭般一劃,也將錫曉巖來刀的手臂截住,他沉腕收指,拿住了對方右腕脈門。

兩個霸氣的刀手,卻都再施展不了得意的刀法,而進入了最單純的僵持:各用一隻手擒拿了對方握刀的手腕。

兩人四臂左右大張發力抗衡,相爭不下,就如兩頭野牛,各用一對大角抵住對方。

最原始的鬥爭狀態。

——這樣的互擒,半點兒不瀟灑好看。但真實的戰鬥,誰說是一定好看的?

手臂大張,自然中門大開。錫曉巖出於戰鬥本能,兩臂的肘關節同時屈曲,肩胸展開,身體就向前衝入,以額頭迎面猛撞往荊裂鼻樑!

——這招更是與市井打架無異。然而求勝,本來就不是一種選擇,而是盡用一切可能的方法。

如此近距的頭撞,正常來說避無可避。

——但說到擒拿纏鬥的經驗,荊裂可是比錫曉巖多出數倍。

錫曉巖一動,荊裂已感知他意圖。荊裂迅速往後大踏一步,反借他的前衝之力,左手猛向斜下方拉扯他握刀右腕!

錫曉巖頭撞未到半途,卻被拉得歪向一方,身體失去平衡,這頭撞招式馬上失去力量。

錫曉巖快要失足俯倒,急忙進馬,大力踏一個前弓步穩住身體!

荊裂早將他這反應也計算在內,右足低踢出去,腳內側掃往錫曉巖的前鋒腳膝彎!

——此掃腳乃南海虎尊派特徵的南方拳術下路踢法,再揉合荊裂海外習得的多國摔跤技藝,既準又穩。

再剛健發達的身體,關節的抗力還是有限度。錫曉巖雖盡力沉腰坐馬,但荊裂左爪擒扯,早就令他重心前傾,這腳一踢在錫曉巖膝後彎,膝關節登時屈曲跪了下去!

荊裂抓著這黃金機會,以自身為軸向左旋轉,身力帶動左臂,再次發力拉動錫曉巖。錫曉巖本就失去平衡的身體,給這旋力帶得離地,猛向橫摔了出去!

錫曉巖只覺天地倒轉。

那橫壯身軀所飛方向,正是屋頂的簷邊,瞬間半邊身子已經越了過去!

雖然只是兩層樓的屋頂,但加上荊裂的摔投威力,錫曉巖如跌落地上,衝力將等於從四、五層的樓塔墮下,不死也得重傷!

在這生死一線的剎那,錫曉巖腦海驀然閃現兄長錫昭屏的臉。

是在半年前。武當半山的「戰玄武場」裡。哥哥出發向四川遠征之前,他們兄弟倆最後一次練武。

先是錫曉巖用木刀,逼得哥哥一籌莫展——連錫昭屏也不敢用他那剛如岩石的右手「臂盾」,去硬接弟弟的「陽極刀」。在木刀之下,他只有退避的份兒。

接下來兩兄弟只用拳腳較量。最初仍是錫曉巖用那長臂的「陽極拳」,在長打遠攻中佔了上風;但錫昭屏把握一次機會搶入近身,「兩儀劫拳」全力發揮,弟弟就再招架不了,被狠狠摔倒在地。

那時錫昭屏皺眉搖頭。他自己限於天資和身體特質,沒能修習「太極拳」,所以對兩年前就有這機會的弟弟很是羨慕。

但兩年下來,錫曉巖卻因自己的傾向和性情,只專精去鑽研「太極」的剛陽發勁之法,而怠疏了聽勁化勁、擒摔纏打的柔功。這固然練出了強猛的「陽極刀」和「陽極拳」,但卻流於單純偏廢。

錫昭屏那時搖搖頭說:「一條鐵鏈有多堅實,能夠抵受多強的拉扯,是要看它最弱那一環。你的長距刀法雖強,但要是被闖過搶入身來,你不練近身扭打,終究要吃虧。」那時錫曉巖不以為然,笑著撫摸木刀:「那得等有人闖得過我的刀再說。」現在快將飛出屋頂這一刻,錫曉巖終於也相信兄長所說。

——同時心裡充滿了對哥哥的懷念。

「師弟!」

一記令他清醒的暴喝。

一長物映入眼前。

是李侗倒轉了纓槍,將槍尾猛地伸向人在半空的錫師弟!

錫曉巖在這危急間斷然棄了長刀,伸出異常的長臂一抓,僅僅捉住槍桿最末端。

他身體本就不輕,這一摔力度又強,再加李侗身處站不穩牢的斜斜瓦面,被錫曉巖連人帶槍也扯往屋頂邊上!

但他死也不會放開這槍桿。

陳岱秀眼明手快,一手抓住李侗後心衣衫;雙手受傷的焦紅葉亦用臂彎抱住李侗。兩人合力,這才將他穩住。

李侗用上習槍多年修得的強勁握力與臂力,鎖緊那已經變彎的槍桿,終於止住錫曉巖飛跌之勢。

錫曉巖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