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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狀況,只要讓他們得回掌門,大概不會再纏鬥下去……想到這兒,顏清桐心裡已經幾乎決定,就要向站在樓梯下的武當弟子放話求和。可是此刻他又突然轉念想到一件事:——姚蓮舟中的毒,是我下的。

這事情,不只同門師兄戴魁知道,秘宗門的董三橋和韓天豹好像都已猜出來了;上面房間裡的燕橫也可能看得出來。顏清桐想,假如自己在此私自決定放走姚蓮舟求和,同盟破裂,他這主事人聲名大損不用說;不滿的人也許就會將下毒一事向武當派透露……——一方面被結盟的武林同道唾棄。另一方面又給武當派視為仇敵……這境況的後果,顏清桐想都不敢想。

幾乎就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之地,顏清桐心也寒了。

——要再想……冷靜想……

這時他看見,一個心意同門手裡,還拿著姚蓮舟的佩劍。他心裡靈光一閃,就將「單背劍」取了在手。

——要鎮定……不可以給看穿。

做出自信滿滿的微笑表情,可說是顏清桐最大的才能。他提著「單背劍」,緩步逐級走下樓梯來。在這生死關頭,他盡全力散發出那假裝的氣度,連己方的人也感染了,各派群豪原來大變的臉色,因看見他而緩和下來。

十數個鏢師因為之前顏清桐的吩咐,一直緊隨在他身邊保護。他站在三個武當弟子跟前足有十多步的遠處,向對方展示手中劍,不說一句話。

符元霸和唐諒赫見掌門佩劍已然落在敵人手上,臉上原有那兇暴氣息更濃更烈。符元霸個性最是衝動,憤怒地緊咬牙齒,就將染血的朴刀舉起向天,似就要當場殺人奪劍。但陳岱秀伸手示意阻止了他。

符元霸這一作勢,其實教顏清桐心胸亂跳。但他強壓住呼吸,表面看來毫不動容,只是默默瞧著站在正中央、明顯是三人首領的陳岱秀。

外貌溫文儒雅的陳岱秀,此際眼神如冰霜般冷,抬頭瞧一瞧樓梯上方那看不見的二樓房間,然後盯著顏清桐。

雖然還有好些距離,中間還隔著幾個鏢師,但顏清桐迎受這鋒銳的眼神,仍是感到好像隨時要給對方一劍穿心的強烈危險。他極力保持那鎮定的微笑,也強忍著不看陳岱秀手中已出鞘那柄明晃晃的武當長劍,仍然沒有作聲。他要讓對方先動搖。

陳岱秀視線轉向顏清桐手裡的「單背劍」。他不同符元霸和唐諒兩人,瞧見掌門佩劍,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但心裡其實血氣翻湧。

——掌門已被他們擒住了嗎?

陳岱秀還是沉默。顏清桐忍不住先開口:「幾位請先離開這兒,退到兩條街外。我等再派人跟貴派談判。」顏清桐說話時保持微笑,聲音因此也很輕。這其實是掩飾,理由當然是不想給樓上的姚蓮舟和樊宗聽見他的話。

那房間裡仍是形勢未定。他扯這謊,只求先延緩眼前困局。

——只要等到尹英川和圓性的西軍過來支援!

先前顏清桐諸多安排以拖延西軍到來,此刻卻恨不得他們馬上就在門口。

聽到顏清桐的話,陳岱秀卻冷笑。

顏清桐一怔。「你不是聽不明白我說話吧?」他揚一揚「單背劍」:「你們已經來得太遲了。」這次竟輪到陳岱秀微笑了。

「符師弟……」陳岱秀略側過臉,向左旁的符元霸說:「這些外人,看來不太瞭解我們武當派。不如你把武當三大戒律念一遍給他們聽好嗎?」符元霸點頭豪笑起來,長長吸了一口氣,鼓足充盈雄壯的聲線高聲誦讀:「一.凡我武當門下,當寄骸髓於修練之途,夙夜不懈,生死無念,以共臻武道之極峰!

二.如遇阻道或求戰者,須懷無怖無情之心,即其為神佛魔魅,必盡死力斬殺之,以證我武當無敵之實!

三.眼不見名位財帛之誘,耳不聞威權情面相逼,一無牽絆,自求道於天地間!」這「武當三戒」響徹「盈花館」大廳,每字彷彿都在人們耳邊喊叫,連心胸也為之震盪。

「你們聽得明白吧?」陳岱秀接著說:「我們武當弟子是絕不受你們脅迫的。姚掌門要是真的在你們手上,要殺,即管便殺。」他冷冷掃視廳內所有人一眼。

「不過殺了他之後,你們任何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顏清桐心頭一陣震撼。但他仍努力保持表情,失笑搖了搖頭:「我才不信你們的鬼話!你們千里迢迢趕來長安,不是要保他的嗎?他是你們堂堂掌門,你們會眼睜睜看著他死?」「事情一天還沒有絕望,還是要盡力。」陳岱秀用一種像教訓的語氣回答他:「可是盡力而為,跟違背自己的信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