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那至柔至逸卻無堅不克的流雲袖,有人說是因為他那張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稱得上天姿國色、一顧傾城、再顧傾國的小白臉,有人說是因為他那無孔不入的鑽營本事,有人說是因為他那一毛不拔的惡劣個性……不管是什麼,這種爛人能夠橫行江湖百無顧忌,想不承認他有其囂張的本錢,實在難。
不意外地看到相思無功而返,對方亦未進一步挾勢追擊——看架勢這兩人半斤八兩。
如果小美人對上呆頭鵝……這不就等於說,我又可以在由冰的幫助下繼續逃跑?
總得先慫恿得這倆夥的狗咬狗更猛烈些才好。
我眼珠子骨碌碌直轉,打量著地形、判斷著局勢,思考著逃生大業。
“你敢再打什麼鬼主意——”相思幾乎咬牙切齒的話蹦在耳邊——這樣都能叫他看出苗頭來?真神。
我正唏噓不已,眼前一花,妖怪居然收起了水袖。
我與相思俱不明所以,相思橫劍當胸。只見那喜怒無常的傢伙從呆頭鵝懷中支起身,對相思展顏一笑,儀態萬方,言笑晏晏:“你喜歡大用?”
“不許你貶譽我們令——”
“寶!”
相思怒斥下,小美人訕訕收了聲。
“其實,我對你也挺滿意的……”
“別聽他的!”我挺著急的,生怕相思被策反,縮在他背後咬他耳朵,“他說的話沒半個字能信!”
“你閉嘴!”很好,相思火氣十足,沒上那傢伙懷柔手段的當。
“你長得實在對我的胃口,簡直和我們師兄弟一樣,同個模子出來似的……”
相思應該不喜歡人家以這麼拙劣的方式誇他漂亮吧?
“這樣吧,我把大用許給你好了……”
五雷轟頂——這這這這這這人話嗎?!我氣急攻心,一把撥開相思氣沖沖地瞪過去:“大師兄——”
“你和風無痕是同門?”一時間,相思、小美人、由冰異口同聲問出同一個問題,意識自己犯了個無可挽回的錯,我恨不得把舌頭咬掉。
“雖然依我本意實在不想承認,然而確確實實童叟無欺,各位口中的吳大用、大用口裡的大師兄,正是區區在下不才我。”
逝者已矣,往事難追。既然被這可惡的傢伙變著法兒害我已成事實,我也只有無奈地接受這一事實:“大師兄,拜託你說幾句配襯得上你那張臉的臺詞行不?這幾句,忒也沒品——真想不通怎就有人越活越騎驢倒退,難不成真應了那句‘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哎哎哎……無痕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呆頭鵝再度一把抱住了那外形優雅、內裡暴龍一條的惡劣傢伙,感受到大師兄身上的殺意,相思與小美人持緊了兵刃嚴陣相待。混亂中,我聽到由冰喃喃道一聲:“……我現在總算可以相信你們同個師父門下出來的了……”
第61章
山來就我亦或我去就山?客隨主便還是反客為主?
我努努嘴,反正,沒我的份兒。
相思已經知道了大師兄是誰,大師兄顯然也不陌生相思有可能是誰,因此他們誰都沒請誰回自己落腳的地盤,更打三下,我們一行六人蹲江頭沐浴夜風習習。
我大大地瑟縮一下,大大聲地咕噥:“要有盅白乾多好……”
風聲,雨聲,沒人吱聲。
被忽視的感覺非常不爽,我繼續為生存做著進一步努力:“啊——嚏!”刻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大師兄懶懶地揚起手,趕蒼蠅似的空中虛揮兩下:“去,去!——當街放屁,大風吹去!”
“你——”打不過,事實這十七年來我日日在這傢伙的魔爪下輾轉掙扎,從沒翻過身,而且目下局勢很明顯的相思不在我一邊,縮縮頭,不得已,嚥下這口氣,唯一能做的便是用眼睛瞪,撐得眼皮子酸,仍舊用力用力瞪,聊解幹饞。
……話分兩邊說,大師兄……雖然性子爛到極點,那張臉,卻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令人解語忘憂。
尤其他現下脫了絲襪赤足有一下沒一下踢著江水,柔若無骨般,慵懶地偎在呆頭鵝懷裡,旁若無人我不卿卿誰來卿卿,時不時咬著呆頭鵝耳朵說幾句悄悄話,興致來了一口咬下去——真咬耶,我全身一抖,忍不住為呆頭鵝的肩頭痛。
不過大師兄最令人見之忘俗的,也就他淺笑輕顰的萬種風情。
和他一比,相思簡直嫩得可以——“哎喲!”臂上突的生痛,我怒視相思:“毛病啊你?無緣無故,擰人這麼痛!——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