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再遇術皇

更新時間2011…7…27　23：04：43 字數：3232

夜。

蒲公英。閃爍著光芒的蒲公英。

大朵大朵的蒲公英，五彩繽紛，簇擁著，組成盛放的花海。

它們悲傷，卻又酣暢；不甘，卻又欣慰；難捨，卻又釋然。

它們緩緩地、緩緩地升起，升起到月陽的方向。它們輕輕地、輕輕地飛舞，越飛越高，成為一隻只卑微的螢火蟲，簇擁著，齊聚著微弱的光明，欲照亮夜的黑暗。

有人在咆哮、有人在嘶吼、有人在狂笑、有人在哭泣……

混亂的夜，是蒲公英的背景，襯托著它們的安靜與高潔。

……

他常做這樣的夢。

睜開眼睛，他使勁眨了眨，弄乾了眼中的溼潤。每次做這個夢，他都會覺得有些悲傷，和……感激？

“怎麼又做這種奇怪的夢……”他坐了起來，拍乾淨了身上的落葉。小白兔隨著他坐起的動作從他的胸口咕嚕嚕地滾到了他的腿上。

“難得你不賴著我的肩嘛！”他把小白兔抱了起來舒舒服服地摸了幾下，然後放到了肩膀上趴好，這才站了起來，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繼續朝南方走去。

不得不說，這裡的綠化比之前的世界要好得太多太多了。一出城郊就是大片的樹林，沒有人想著去把這些樹砍掉，把土地移作農用。在樹林裡睡覺，空氣十分清新，環境也很幽靜，他感覺很舒服。

何況，雖然沒有三境森林那樣溫和的善意包圍，但是，在樹林裡，他會覺得莫名的安心。

德里克郡已經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他突然地四下望了望。沒有什麼動靜。

警惕心提到了極致，他儘量保持著平靜，以正常速度繼續走著。

“小白兔。”他低聲喚。

“吱吱！”在樹林裡恢復了精神的小白兔豎起耳朵答應了一聲，然後很帶勁兒地東張西望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它才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嗚……”

“怎麼會——”小白兔給出的結果不但沒有讓他放鬆警惕，反而令他更加緊張起來。

他的直覺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出過錯了。這種在生死的夾縫裡培養出來的直覺，是不會錯的。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好強的警惕心。”一個讚歎聲從右前側傳來。灰色的披風、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是你？”白止略顯詫異地看著來人，暗暗握緊了拳頭，卻並沒有做什麼小動作。他明白，即使搏命，他也休想傷到對方哪怕是一根手指。

沒錯，這個人就是菲利普斯。那個將人命視作野草、根本不管手下死活的人。

“放鬆點兒，孩子。我並不是來找麻煩的。”菲利普斯微笑了一下，儘量使得自己的笑容裡不帶上那一貫的殘忍。不過，這種笑容在白止看來，還不如冷笑來得安全。

看見這種笑容，他不由得渾身一顫。

“嗯……不錯不錯，很好很好……”菲利普斯用看紅燒肉的眼神繞著白止打量了一整圈兒，看得白止冷汗直冒。

“資質倒是挺好，”話說到一半，菲利普斯突然一個近身，抓住了白止的左手手臂，“可惜就是瘦了點……”

“……”白止無言以對。他突然想到了巫婆吃小男孩的童話，菲利普斯抓人的動作，貌似和巫婆很像……

這個世界應該不會流行吃人吧？他不怕死沒錯，可是他絕對不會希望被吃掉。

“你這算是在用什麼眼神看我？”菲利普斯微笑著鬆開了白止的手臂，“我又不會吃人。”

“你來找我不會有什麼好事的吧？和吃人也差不多了。”白止哼了一聲，暗暗揉了揉被抓到痠麻的手臂。不知道一個術者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抓人抓得這麼痛。

“哦？”菲利普斯的微笑更加濃郁了一些，箇中所帶的陰沉味也隨之更加濃郁了一些。這種陰沉給人很強烈的壓迫感，彷彿空氣全部離開了肺，將欲窒息而死。

“知道嗎？你是唯一一個敢這麼直接地和我說話的人。”菲利普斯玩味地看著白止，就像一頭吃飽了的狼在欣賞一頭羊的顫抖。

“是麼？我很榮幸。”白止不卑不亢地回應了一聲，下意識退了一步，稍微遠離了菲利普斯一點，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在菲利普斯的壓迫下，他呼吸得很艱難。

“這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