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沒有說話。
甚至都沒有問對方:想幹啥!?
他們就像黑夜、洪荒裡、亙古上的兩隻猛獸,卻在巖道上遇上了。
——而沒有退路。
只有決鬥。
交手。
——從生死中定勝負!
他們其中一個,必定要倒下去,另一個才能踏著他(它〕的屍身,舔血往前直行而去。
一個是為闖關。
一個是要保關。
於是,只有,對決。
猛禽已悄悄地套上了他的爪子。
利爪。
他的武器便是套嵌在他十指上備足有三寸長鋒銳至極的利爪:
他套上這些爪子之後,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像——
很像一隻猛烈的禽獸。
他是名不虛傳。
——果然是猛禽!
他雖先行套上攻擊敵人的武器,他的“青山依舊爪”。
可是先行出擊的卻不是他。
而是襲邪。
襲邪出襲。
他拔劍。
襲邪一動,猛禽就知道了。
可是仍來不及。
襲邪才手按至劍愕,猛禽正要施出“青山依舊爪”的“青字訣”讓他不及抽劍,但突覺劍氣已至!
——彷彿那是槍風,多於劍氣!
這一“劍”從斜裡出襲,絕對有點邪門!
何況襲邪劍未出鞘,劍氣何來?
(但猛禽已不及細想。)
他接不下那一劍。
他只有退。
一退出門。
退得極快。
他退得炔,襲邪也追擊得速。
他追得快得連劍也來不及拔。
劍未拔,劍氣已拔。
猛禽己疾退到院子裡。
他已避過了一“劍”:
劍氣、槍鋒!
他驟止退勢。
他一停,形同襲邪向他疾撞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
那時,烏雲正遮月,天地間、院落裡,猶黑幽幽一片。
誰也看不清楚誰。
誰都可以嗅到對方。
猛禽猛然站住。
他在等襲邪撞上來。
——只要他一撞上來,他就有二十八種方法可以撕裂了他。
可是他在疾退中兀然急止、但襲邪也在追擊中驀然陡兒。
一前一後。
面對。
面對面。
對決。
距離仍三尺。
襲邪仍手按劍鍔。
劍末出鞘。
猛禽十指在黑暗中綻放迫人的慘綠。
死亡的碧。
殺氣迫人。
院子裡,原有鳥族棲息,而今,可能因殺氣忽然瀰漫以致滿院子的烏,都欲振翅高飛。
可是卻飛不起。
因為殺氣委實太大了。
——殺氣大,壓力也大。
儘管兩人都隻立著,還未動手。
但小鳥都飛不起。
飛起的也落了下來。
空氣繃得太緊。
空氣凝聚:
殺氣;
寒霜。
黑夜裡凌發著邪氣與死味。
十、受驚小鳥沖天飛
第一次交手,是在九鼎廳中。
猛禽避過了一擊。
驚魂未定。
第二次對峙,是在院子裡。
——那是一個給堂裡子弟稱力“鹿死誰守苑”的地方。
猛禽猶有餘悸。
但更有餘勇。
他是感到振奮。
——他好久沒遇上那麼強大的對手了!
何況,敵手愈是可怕,他愈是奮亢。
所以他要反擊。
他正要張牙舞爪作出力搏之際,對方己拔劍。
劍身是黑色的。
劍似已與黑夜融為一體。
但劍只拔了一半,還未抽出來,猛禽已作了猛烈的攻市。
極其猛烈的揉擊。
他一定要擊倒這眼前大敵。
——他不能再讓對方佔上風。
因為對方的劍法太倏忽莫測了:再這樣下去,他只有捱打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