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叭叭叭”地拍門,一面大聲叫道:“韓大俠,起了沒有 ?”
頃刻,裡面有個聲音回道:“稍待。”
隔了一會兒,門開了。
見開門的是黃芩,公冶修笑道:“這麼早,黃兄弟就過來探望韓大俠了?想必是擔心朋友的傷勢,昨夜沒能睡好吧。”
黃芩不置一詞,只側身讓過,方便他們進來。
公冶修一邊引身後二人進去,一邊又哈哈笑道:“黃兄弟如此看重朋友,足見高情厚誼。韓大俠有友若此,著實令人羨慕。”
黃芩暗忖:他一大早來,不知為的什麼?
裡面,韓若壁已穿戴妥當,從床邊站起身,迎上來熱情招呼道:“公冶莊主,真是早啊。”
公冶修面上微顯歉意,道:“二位還沒吃過早食吧,這時候跑來打擾,實是不該。”
韓若壁道:“莊主這話說得太過客氣。‘金碧山莊’本是莊主的家宅,能容我等居住,已是感激不盡,若然有事,任什麼時候也來得,哪有該不該的。”
公冶修也不拐彎抹腳,請出身後二人,道:“這兩位俱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名醫,前日我曾向你們提起過的。”
韓若壁聽言,面露訝異之色。
對於先前公冶修說,讓莊上的名醫替他診斷、醫治一事,他一直以為不過一句客套話,並未當真,因而,此刻見到公冶修真把人領來了,未免有些吃驚。
韓若壁瞧向二人,只見其中一人正是昨日宴席上,那個借酒鬧事的獨眼漢子身邊坐著的小老頭兒。
小老頭兒揹著藥箱,一副精神矍鑠的樣子,捻了捻頜下白鬚,又拱一拱手,自報家門道:“老夫榮易成,江湖人稱‘一劑清’。”
韓若壁嘿嘿一笑,道:“‘一劑清’。。。。。。莫非是說榮大夫只消一劑草藥,就可清除病灶,妙手回春?”
榮易成故作深沉地笑了笑,道:“說是如此說,卻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
公冶修忙道:“榮大夫不必過謙。我聽說你擅制草藥,常常以一劑妙方醫好別人的頑疾、傷病,是以這‘一劑清’哪有言過其實,實是名副其實才對。”
榮易成聽言,捻鬚笑而不語。
韓若壁連連拱手,道:“久仰久仰。”
另一位腰間繫著藥囊,膚色蠟黃,繃著一張臉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面有倨傲之色地冷冷介紹道:“在下莫去病。”
公冶修立即衝他挑起大拇指,補充道:“這位莫大夫,江湖人稱‘濟世神農’,雖然性子孤傲了些,但醫術堪稱了得!”
韓若壁心道:能被冠以遍嘗百草的‘神農’的名字,光是聽上去就比‘一劑清’要高明瞭不少,也難怪他瞧上去比榮易成傲慢得多。
瞧了瞧莫去病的臉,韓若壁疑道:“區區禁不住替莫大夫望診了一下臉色,近日可是身體不佳?”
莫去病一挑眉,道:“怎麼,你也懂得望聞問切嗎?”
韓若壁道:“在下閱書頗雜,也曾有幸讀過幾本醫書,是以對四診八綱略知一二,不過,可不敢說‘懂’。”
莫去病難得地露出一絲微笑,道:“你‘望’的不錯,這幾日我的確又生病了。從兒時起,我就一直身體不佳,總是得這樣,或那樣的毛病,才會被家人改名為‘去病’。可惜,名字改的雖好,現在也還免不了不停地生病。”
韓若壁暗笑道:‘去病’這名字是好,無奈你姓‘莫’,這便去不了病了。
轉眼,莫去病又面露傲然之色道:“不過,‘三折肱,知為良醫’,‘九折臂而成醫兮’,是以越是病,我越是不服氣,從小就潛心研究各類醫書、醫理,想把所能知道的病痛統統打倒,到後來,有病冶病,有傷醫傷,得心應手之極。說句不客氣的話,目前為止,還沒遇到過我醫不了的傷、病。”
聽他的口氣簡直賽過大蟲打哈欠,韓若壁心道:話說的這麼滿,等下若醫不好我的傷,豈非等於自己抽自己一個大嘴巴?這個莫去病,真不如榮易成那老頭兒來的精明。
接下來,公冶修解釋道:“莫大夫、榮大夫各自有事,今日晚些時候就要離莊去往別處了,我實在沒法子,才趕了個早,好請他們在走之前,替韓大俠診斷一下傷勢,開出藥方,方便按方抓藥。”
韓若壁衝他一笑,做出頗為感動的模樣道:“公冶莊主一片美意,區區真是受寵若驚了。”
公冶修呵呵笑道:“誠、敬、納、喜為待客之道,韓大俠既是莊上的客人,我理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