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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韓若壁道:“現在呢,大師看透了嗎?”

移開目光,承信法師聲音顯得有些飄渺,道:“我花了幾十年的苦修,總算是可以把它放下了。”

唇角顯出一絲詭黠的笑容,韓若壁道:“可你並不曾把它丟棄,足見對於名利二字,不過是手上放下了,心裡卻未能放下。”

把頭垂至胸口,讓人幾乎瞧不見自己的眼睛,承信法師長長地撥出一口氣,道:“施主太抬舉貧僧了,貧僧放不下的又何只是名和利?”

韓若壁愣了愣,道:“大師的話我聽不懂。”

承信法師抬起頭,面上恢復了慣有的平淡之色,道:“聽不懂不好嗎?如果這世上的任何事施主都能聽得懂,那一定會很無趣。”

韓若壁還想再說什麼,承信法師已揮了揮手,道:“施主,時候差不多了,你該走了。”

這時際,那柱信香正好燒完了。

不再瞧韓若壁一眼,承信法師起身又焚上一炷信香,然後轉回到禪椅上入定去了。

再留下便是自討沒趣了,沒奈何,韓若壁只得道了聲‘告辭’出門而去。

出來後,受到寺裡典客僧人的招待,他吃過一頓素齋,便離開了圓照寺。

已是天寒地凍的時節,樊良湖岸邊結滿了冰稜。由於天黑得早,而且活計、生意不多,每年的這個時候州內的百姓們都會早早回家,圍坐在爐膛邊吃了晚飯後就熄燈睡下,因此,本來已不算熱鬧的高郵州的夜晚就越發冷清起來。

缺月初掛,徐知州府宅內依舊燈火通明。不算很大的客廳裡生起了爐火,讓人感覺暖意融融。客廳最中央擺有一桌豐盛的酒菜,有香酥麻鴨、軟脰長魚、清湯魚圓、界首乾絲、雪花豆腐,還有一盤切成西瓜片狀的雙黃鹹鴨蛋和一鍋香氣撲鼻的羊肉湯。桌邊另放著一罈米酒。對桌而坐的二人,一個是高郵知州徐陵,另一個是高郵總捕黃芩。

座上的徐陵滿臉堆笑道:“今日距黃捕頭回來向我覆命已有一月之久了吧?”

黃芩‘嗯’了聲,道:“大人說得是。”

他的神色稍顯拘束。

畢竟,之前徐知州從未單獨宴請過任何下屬,因而此舉令黃芩感覺有些不適應。

徐陵拎起酒罈,揭開封蓋,就要到黃芩身邊替他倒酒。黃芩見狀,忙起身接過,道:“不勞大人,屬下自己來。”

說完,他把自己面前的酒碗倒滿,又過去把徐知州的酒碗倒滿了。

徐陵滿意地點了點頭,喝上一口,向黃芩勸酒道:“冬天喝米酒能舒筋活血,祛寒提神。黃捕頭,你近日臉色不太好,一定要多喝些。”

黃芩二話沒說,端起碗一口飲盡,道:“多謝大人。”

徐陵讚道:“黃捕頭真乃豪爽人。”轉而,他又道:“不過,我瞧你從進門起就沒有一個笑面孔,好像悶悶不樂的,可是怪我拖得久了,直到今日才替你接風洗塵?”

黃芩當即道:“屬下完全沒有這種意思。只是近日公務繁忙,是以少於言笑。”

其實,在徐知州面前,他一向是不苟言笑的,而徐陵之所以這麼問只是信口說來。當然,黃芩的‘公務繁忙’確是真的,他走了年把功夫,州里的治安遺留了太多問題需待他去處理,不管是明處的還是暗處的。

徐陵道:“聽說你回來的那日,老鄧、老周他們出了血本,湊份子在仙人居擺酒請你大吃了一頓?”

黃芩點頭道:“是啊,許久沒見,大家夥兒一起熱鬧了一場。”

徐陵眯起眼,笑道:“你可知道那份子錢裡的大頭其實是我出的。”

黃芩愣了愣,道:“原來大人。。。。。。“轉眼,他目光一斜,微惱道:“這幫傢伙居然瞞著我,瞧我回頭怎麼收拾他們。”

徐陵擺手道:“別,這事只有老鄧知道,是我叫他不要說出來的,老周他們也不知情,只有這樣,大家這一頓才吃得沒有負擔,盡情盡興。”

黃芩起身行禮,道:“大人何必如此?倒叫屬下心中不安。”

徐陵揚手道:“坐下坐下。黃捕頭為我辛苦了一趟,我說什麼也該表示表示。”

黃芩坐下道:“沒能完成大人的囑託,屬下受之有愧。”

徐陵惋嘆幾聲,道:“楊松命薄啊,沒想到幾年前他已在前往苗疆的路上身染疢疾而亡。我知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與黃捕頭無干。”

原來,為免麻煩,黃芩回來覆命時只說楊松死於寒疾。

唏噓了一陣後,二人吃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