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的腦袋去換銀子,還得掂量一下有沒有擔得起我的斤兩。瞧你長得一副好皮相,若是就此沒了性命,豈不可惜?“
從剛才起,她的兩隻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著韓若壁的佩劍,看來,已是將那把瞧上去華貴不已的‘橫山’當成了‘玉帶錦衣侯’的‘翡翠金絲劍’。
韓若壁的面上顯出一絲笑意。
是譏笑。
忽然,黃芩冷冷道:“如此說來,你就是‘女金剛’了?”
‘春花’抬起右腳,用力往下一跺,隨著一聲又悶又沉的轟響,她腳下的泥地立時凹陷下去一塊,小屋內幾張桌上的碗盤也隨之一陣震顫。這一腳,還真有幾分金剛山神的威力,令本來正在抹桌子的店主人嚇得躲到了櫃檯後面。
不過,屋裡的其他人看上去都沒甚反應。
緊接著,‘春花’哈哈大笑起來,渾身肥肉也隨之波浪起伏,不住顫動。她得意道:“不錯,我就是‘女金剛’連春花。”
黃芩雙眼一眯,眼角的笑紋宛如利劍,道:“我聽說過你的事。”
連春花警覺地望向黃芩,道:“你是什麼人?”
完全無視他的問話,黃芩轉頭問韓若壁道:“你可知道保寧府的盧員外為何出暗花要‘女金剛’的腦袋?”
韓若壁點頭道:“知道一些。其實,盧員外的暗花已經出了有幾年了,但因為‘女金剛’實在厲害,所以一直沒人敢接,直到最近‘玉帶錦衣侯’聽說了此事,跑去接下了這筆暗花。”
原來,幾年前的某個深夜,盧員外的女兒被人殺死在自己的閨房內,而且死狀頗慘。盧員外認定是‘女金剛’殺害的女兒,但由於缺乏真憑實據,官府沒法子定案,所以盧員外才出了‘暗花’,要為死去的女兒報仇雪恨。
喝了一口蘆根水,韓若壁繼續道:“聽說盧小姐被害的前一天,曾在當地某間有名的酒樓裡吃飯,期間得罪過‘女金剛’,結果夜裡就被殺了。”
很隨意地扭頭瞧向連春花,他又道:“據我所知,盧小姐不過一名弱質女流,並非江湖中人,所以我很好奇,她到底怎麼得罪你了?”
連春花惡聲惡氣道:“那個賤人不知天高地厚,仗著自己長得跟狐狸精一樣,就在大庭廣眾下嘲笑我肥!實在太可恨了!”
黃芩的眼神冷得叫人不寒而慄,緩聲道:“就因為她笑你肥,你就殺了她?”
想到背後還有三個幫手,連春花的膽子壯了不少,努力地瞪起眼,道:“殺了怎樣,沒殺又怎樣?憑你兩個也想替她出頭?當我‘女金剛’是嚇大的嗎?”
談立威、常勝、刁順都將手摁在了各自的兵器上。
“你犯的事兒,確是令人不殺不快,但幸好我從不多管閒事。”黃芩低下頭喝了口涼茶,道:“至於他,也不是什麼‘玉帶錦衣侯’。”
再三打量了幾回韓若壁,連春花疑道:“你真不是松戎?”
韓若壁嘆息一聲,道:“遇上個長相好,穿華服,系玉帶,有佩劍的男人,你就以為是‘玉帶錦衣侯’了,唉,我瞧你定是被松戎嚇破了膽,看來遲早要命喪他的劍下。”
連春花的目中閃過一絲慌亂,但瞬間便隱去了。
繼而,她表情誇張地強笑道:“哼 ,怎知不是他命喪我的裙下?幸好你不是松戎,否則,這會兒早沒命了。”
“他若是松戎,‘女金剛’就已經變成‘死金
剛’了。”
一個冷硬如鐵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名玄袍男子站在門口,身前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眾人都沒注意到他是何時進來的。
但見這名男子眉長鼻挺,眼眶深陷,雙眸烏黑如漆,倘若單論五官,堪稱清俊,但那鬼一般發青的面色,以及面上那道從左上額斜斜橫過面頰,一直延伸到右耳根的疤痕,看得人心裡直髮悚。
這樣的一張臉,著實可以嚇跑世上絕大多數女子,是以,連春花一干人等也被他嚇了一跳,沒有立時做出反應。
玄袍男子站定後,陰森森地睨了屋內眾人一遍,包括黃芩,一個也沒漏過。
稍後,‘轟天柺杖’常勝上前一步,先是點頭打了個招呼,而後問道:“這位好漢,聽你剛才的話,莫非是知道靠牆那桌的帶劍之人是什麼來頭?”
玄袍男子道:“我只知道他不是‘玉帶錦衣侯’。”
說罷,他便自顧自找了張空桌坐下,不再理睬對方了。
常勝也琢磨不透那玄袍男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