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鉉切齒道:“你一定死不了,我保證。”
說話間,他已將手揚起。
分金寨寨眾只等他手一揮下,便會全力攻向武正海,不再顧忌雷霆的死活。
雷霆閉上雙眼,兩行清淚從蒼白的面頰上滑落。
武正海的分水刺就架在女子柔弱的頸項上。死亡的距離,近得哪怕是韓若壁和黃芩聯手,都無法憑藉劍或鐵尺刃下救人。更何況韓若壁中毒在先,又硬接了黃芩一尺,此刻已是強弩之末,空有心,而無餘力了。
就在雷鉉的手果斷揮下的那一瞬,黃芩的右手牢牢地抓住了那隻手,阻止了它的落下。
雷鉉訝然道:“黃兄弟,你這是為何?”
黃芩道:“是為雷寨主能再想一想,莫要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來。”
雷鉉沉聲道:“黃捕頭,你曾說過,‘分金寨’的事,你管不著。那麼,我後不後悔,你就更加管不著。”
他第一次稱黃芩為‘黃捕頭’。
雷鉉這麼做是為了提醒黃芩的捕頭身份,以這種身份,他不該摻合此事。
黃芩沉默不語。
雷鉉又沉聲道:“雷霆是我妹子,不論她是生是死,都是‘分金寨’的人。”
他這麼說是為了提醒黃芩,他的妹子也是混江湖的,江湖的規矩是,江湖人的死、活與公門無關。
黃芩沒再理睬他,而是注視著武正海,緩聲道:“你只管把解藥和雷寨主的妹子交出來,我可保你安全上船離開。”
他的聲音不高,語氣也很平淡,卻立時成為了眾人目光關注的焦點。
武正海眼光遊離,暗自惦量著黃芩這話的可信性和可行性,心道:此人的武功我剛才已見識過,足可令人心驚膽寒。他若肯全力助我逃離,機會應該很大。。。。。。可萬一他是騙我,等我交出人和藥後,再下狠手殺我,怎麼辦?
黃芩眼光掃過,象是已瞧出了他的顧慮,攤開手掌,道:“你若不信,就只管死在這裡,於我也無甚損失。”
武正海手中的分水刺微鬆了鬆,狐疑地瞧向雷鉉。
寨中眾人的目光也跟著轉向雷鉉。
雷鉉佯作苦惱之色。
其實,雷霆是他的妹子,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怎能甘心看她送死?但分金寨的規矩是‘寨中男子兼為兄弟,寨中女子兼為姐妹,不論男女,視作手足’。若這次他礙於親情,答應了武正海的條件,那麼以後,寨中其他任何人被敵方挾持,也就不得不以此為例,同樣受敵方鉗制。長此以往,分金寨豈非變成了人人可捏的軟柿子,要如何在江湖立足?若只雷霆一人例外,那麼作為寨主的雷鉉便是壞了寨裡的規矩,也壞了寨主的威望。而如果他能顧全大局,犧牲自己的妹子,則寨眾對他定會更加信服、尊敬。正因如此,他才狠下心腸捨棄妹子的性命,以穩固自己的權力。但眼前,黃芩的舉動卻正好給他搭了一個完美的臺階。
此時不下,更待何時?
雷鉉的手緩緩垂下,沉默了一陣,才道:“我這條命是黃兄弟救下的,既然他開口說了,我自是要給他個面子。”他又手指武正海,厲聲道:“知恩圖報才是真豪傑,我若忘恩負義豈非同你這狗賊同源?所以,看在黃兄弟的面子上,你的這條狗命,今日暫且寄下!”
他口中說得義正嚴辭是給黃芩面子,心中卻是竊喜不已。
黃芩聽言,只微微一笑。
武正海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半信半疑道:“你們的話,我還不敢全信,須得帶著她這個護身符,一直等到上船。”
黃芩點頭道:“可以,你先把解藥丟過來。”
武正海握住峨嵋分水刺的手又一緊,叮囑雷霆道:“你莫要趁機亂動。”
雷霆已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裡還會有什麼異動。
他鬆開攬著她的手,從懷中掏出了個白色的小瓷瓶,扔了過去,道:“一人吃一顆就夠了。”
黃芩接下,轉手給了韓若壁。
韓若壁笑著道了聲謝,開啟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仔細聞了聞,道:“應該不假。”說罷,丟進口中,又將瓷瓶轉給雷鉉。
本來,這藥對他而言已非必要,只要再給他一天工夫調轉內息,便可以驅盡毒性,反倒是黃芩的那記鐵尺讓他受了內傷,需要較多時日調理。
雷鉉接了,依樣吃下一顆後,道:“黃兄弟,還請替我解去受制穴道。”
黃芩走上前,伸手解了他胸前的幾處大穴。
這時,武正海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