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費了一番功夫啦。」
是怎樣一番功夫?該不會她在日本那幾天,都在上山下海替他尋寶吧?她怎會知道他喜歡夏亞?難道上回那個Naku模型也是她刻意買給他組的?
楊品深默默思索,逐漸領悟這女人的一舉一動其實都隱含深意。他凝視她,剛沐浴過的她,秀髮溼潤,臉蛋清新如芙蓉,彎彎的粉唇更添幾分俏甜之味,而那雙眼——
他驀地屏息,喉嚨乾澀。「你的眼睛腫得像核桃。」拇指輕輕點過她眼皮。「你這幾天都在哭嗎?」
「什麼?」她駭愣,連忙搖頭否認。「哪有!」
「不要對我說謊。」他緊盯她,語氣輕柔,卻也嚴峻。
她怔住。
「其實你這幾天,一直想去醫院看我對吧?可是卻不敢來。」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老實說!」他厲聲道。
她嚇一跳,見他神情嚴肅,知道自己瞞不過了,只得強扮出漫不在乎的笑容。「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問我?那裡本來就不是一個情婦該去的地方,萬一遇到你的家人或女朋友,為你帶來困擾,就不好了。」
果然和趙鈴鈴說的一樣。
楊品深眉葦一擰,眼神陰晴不定。
「怎麼啦?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沒去看你,你很生氣嗎?」
他的確很生氣,但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今天我在醫院裡碰見趙鈴鈴,她跟我說了一些事。」
「你碰見鈴鈴姊?」韓悅樂臉色一變,眸底浮起一抹戒備之色。「她跟你說些什麼?」
「她說,我是你第一個金主。」他仔細緊盯她神情每一分變化。
「她真那麼說?」韓悅樂啞然。為什麼鈴鈴姊要洩她的底?
「她還說……」他微妙地一頓。
她一顆心提到腔口。「說什麼?」
「你之所以去拜她為師,目的就是想成為我的情婦,你的目標一直就是我。」
落雷在韓悅樂腦海乍然劈響,她慌了,頭暈目眩,辯駁的言語怯懦地縮在唇腔裡。
「……她說你是她一個好朋友的遠房親戚,從那親戚口中聽說她很懂得應付男人,所以主動找上門,拜託她教你。」
完了,全完了!
鈴鈴姊竟然全都說了!
韓悅樂驚駭地刷白臉色,整個人彈跳起身,連退好幾步,她想躲,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她不敢再面對他!
「你坦白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千方百計接近我?」
為什麼?
她能說嗎?該說嗎?六年來一直埋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能攤在陽光下嗎?
「樂樂,你說。」他站起來,偉岸的身軀一步步逼近她,猶如猛獅相準他的獵物。「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的目的?
難道他還不懂嗎?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樂樂!」他提高聲調。
夠了!就算她真的是小白兔,他也無須如此一再玩弄。
「樂樂……」
「因為我喜歡你!」她嘶聲喊,唇瓣激顫,清亮的眼含恨。「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不顧一切想接近你,這樣你明白了吧?」
楊品深怔駭。
其實他早就隱隱約約猜到了,只是不聽她親口招認,無法輕易相信。「為什麼?」他百思不解。「我們以前見過嗎?」
他們見過嗎?
韓悅樂吃吃地、傻傻地笑出聲。他們當然見過!只是他忘了,忘得乾乾淨淨,她珍藏寶貝的回憶,對他而言,只是過往雲煙。
好笑,實在太好笑了……
她笑不可抑,整個人軟坐在地。「唉,我們當然見過啊,我以前還在你手下工作呢。」
「你在我手下工作?」楊品深震驚不已。「什麼時候?」
「六年前,不過那時我只是個小小行政助理。」笑夠了,韓悅樂收住狂態,拭去睫上點點淚珠。「你還記得你有一次送一個生理痛的女職員上醫院嗎?那個人就是我。」
「什麼?!」他不可置信。那個他連長相都記不起來的女孩,竟是她?
「還有一次,你喝掛了倒在馬路旁,有個女人把你送進賓館,那也是我。」
他倏地倒抽口氣。
「你忘記了,對吧?」
「我記得。」他喃喃澄清,他記得曾有個溫柔善良的女孩與他纏綿一夜,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