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洛宇繼續保持端正的坐姿,面不改色的審閱帳簿,標準的左耳進右耳出。
「大少爺,恕老奴多嘴,但男色只可狎玩,不可沉溺啊。。。。。。」
耳邊的嘮叨持續不斷,但完全不能干擾他的思緒,在寫下指示的同時還不忘考量人情世故與利弊得失。
等到帳簿審閱完畢,該批示的也都批示完備了,卓洛宇才放下毛筆,望向仍在叨唸不休的老人。
「福伯。」隨口叫了一聲打斷老僕的碎碎念,卓洛宇凝重的盯著福伯的雙眼。
「是,大少爺。」
「我之前吩咐你派人去採買的東西買回來了嗎?」
跟之前的話題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問題就這麼拋了出來。
「已經送來了,大少爺,您竟然花了一萬兩買禮物,這是奢華。。。。。。」福伯忍不住又唸了幾句。
一萬兩,一萬兩購尋常百姓一家過好幾年好日子了,就連開支極大的卓府也可以用上大半年,這少爺竟然眨眼間就砸了出去。如果買回來的禮物是送給雙親長上的也就罷了,偏偏是送給一個舞伶。。。。。。這跟他從小看到大的少爺素來勤儉的品行可以說是天差地遠。
當然,福伯是不可能埋怨自家少爺的,但那些不甘心什麼的可全怪到雷鳴鳳頭上去了。
在福伯的心裡,一個戲班子雜藝團的舞伶是除了青樓那些妓女歌女外,最低下的存在,根本配不上卓洛宇。如果是個女人還勉強可以說當小妾,畢竟大戶人家多少都有三妻四妾,但雷鳴鳳是個男人,更糟糕的是,卓洛宇動了真心,二十年來塑造的完美卓家繼承人性格起碼毀了一半,甚至在辦公以外的時間都繞著雷鳴鳳轉。。。。。。紅顏禍水的真諦,福伯總算是知道了。
他還想規勸什麼,卓洛宇卻已經從窗戶竄了出去,只剩下墨跡未乾的賬本擱置在桌上。。。。。。
卓洛宇當然聽見了身後那聲氣急敗壞的叫喚,但他不予理會,直接殺到帳房去拿那隻巴掌大小的紅漆木盒,再跑到屋側的小落院。
但他不想被知道內心那種過於迫切的心理,所以在快到落院的時候放慢速度,以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到院子中。
「鳳兒?」
難得的沒有聽見叮鈴噹啷響的聲音,他出聲詢喚。
不遠處的樹頂傳來細微的聲響,他心頭一驚,直接飛掠上樹,摟住那個因為在樹上睡著又聽見他的叫喚而移動身體的少年。「小心,別在樹上睡覺,還爬這麼高!」又是屋頂又是大樹的,他是怎麼爬上去的啊?
「羅唆,我一直都睡樹上的。」雷鳴鳳咕噥著拍打腰上的手。
樹上可以看見遠方的動向,也可以藏匿身形,更可以藉以掩蔽行動,這幾年在十大惡人的威脅陰影下,他有大部分的休息時間都待在樹上。
?
「我可不想哪天看到你跌斷脖子,以後別到樹上了。」不容拒絕的帶他下樹,卓洛宇直接抱著他往屋內走。
又是命令?!
扯下臉上的紅紗,雷鳴鳳沒好氣的瞪他。
「大少爺,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不准我洗冷水澡、不准我只穿一件單衣在屋外、不准我不吃飯、不准我熬夜跳舞、不准我爬屋頂。。。。。。現在竟然不准我爬樹?!」
就算知道這是關心。。。。。。大概算是關心,但是他還是不喜歡被幹預太多。
「鳳兒,」卓洛宇嘆息,「你也同樣的不准我熬夜辦公、不準去青樓談生意、不準靠近其他世家的千金、不準把武林朋友帶回來、不准我在你沒睡醒的時候就下床。。。。。。說吧,這次的交換要求是什麼?」
他嘆氣,卻沒有生氣,因為就跟他的要求一樣,懷中少年的要求也是無傷大雅而隱含關心或微妙醋意的,這點以示公平的要求妥協絕對是他們都能接受了。
「呵呵,以後要睡覺的時候你陪我吧,有你陪我就不爬樹。」
閃閃發亮的血色紅瞳閃耀著美麗的光采,他淘氣的露出帶著一絲狡詐的笑容。
「我真該帶你去談生意,這樣也許能大賺幾筆。」失笑,卓洛宇評估一下後就直接答應了,把雷鳴鳳推到椅子上坐好,動手拆下他的耳環。
雷鳴鳳一怔,乖乖坐著沒動,心底島是偷偷慶幸自己有記得把淬了毒的耳環換掉。
一隻精細的木盒被放到手中,他愣了愣才知道自己又有禮物了。
他不知道卓洛宇明不明白他對於這深血腥紅色的心態,但這男人很喜歡送他紅色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