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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那位山羊鬍子小老爺黑長臉拉得更長了:“啊啊,長官,令發突然,鄙人來不及準備辦交代。”

何小原冷笑一聲:“你準備得蠻好,我背上還疼呢。”

土豪區長益發心慌。莫德成道:“徐老先生,何區長年輕,請多關照,你老有言,皖人治皖,桂人可治得?”

“治得,治得。”被趕下臺的區長準備溜。

“你回來,老……”何小原本想罵他老豬狗,話到嘴邊又罵不出口,人家回來,他也沒詞兒了。莫德成可能又發了兵油子氣,對那老傢伙說:

“你老是徐家族長,去通知姍姍小姐,本人要拜訪她。本大隊長二十有八,高中畢業後從軍,已有10年戎馬生活,至今尚未婚配,其它不用講了。”

被趕下臺的人全走了,莫德成給何小原留一位上士官做助手,交代他如何辦事,那上士官姓黃,30歲上下,能講桂音官話,無非應著“是”而已。何小原道:

“四哥,這太過份了吧?”

“莫這樣婆婆媽媽的,手不狠你卵事也辦不成!”莫德成說完忙他的事去了。

何小原頭昏腦脹的走進區長室,心裡亂極了。“多麼荒唐的事情,我怎麼當起桂方區長來了!”他想,這個該死的莫老四,辦事毛手毛腳,不給人家有考慮餘地……哎!是他救了我,不然最多三天我就會倒斃在荒野。可是……這段彎路走得真慘吶!現在,武漢岌岌可然,敵後各派又在爭地盤,新四軍反什麼人、槍、款主義……這都是怎麼回事,我又怎麼辦?

他悵憫地坐在桌旁,拉開抽斗,發現一個大本子,還未用過,他提起毛筆,那上士官老黃來報告:

“徐姍姍小姐同兄嫂一起,帶上禮物求見何區長”。

何小原正在心煩意亂,固道:“我沒時間”。

老黃跑出去喊道:“區長忙,來客請回羅!”

何小原又提起筆,想著寫著:“本子呀,請你做個見證,我所作,所想,全記在這裡,一個人可以欺騙別人,也會受騙,但不可能欺騙自己靈魂,我現在走在彎路上,還不知要走多久,我的腳印全都留在這裡,管它是光彩的還是不光彩的……1938年10月15日。”

何小原真的堅持做日記,苦惱起來就躲在屋裡哭。莫德成走了,留下11個廣西兵,連他在內,12個老鄉被捉弄人的命運趕到一起,只好相互依靠著維持下去。他少年時就知道廣西部隊叫鋼軍,又見這些丘八老鄉委實兇悍,便認定這是中國式的法西斯軍人,由此產生很大戒心。上士官老黃,看外表還老實,他以為是莫德成朋友,待到交談起來,老黃說他從前不認識莫德成,何小原道:

“他走得快,連他隊伍番號我都沒來得及問。”

“他的隊伍叫21集團軍直屬別動大隊,李品仙剛正式委任他為中校大隊長。”老黃答說。

“別動隊?那是特務武裝呀!”

“卵!就憑姓莫的那張嘴巴,永遠也當不了特務。”

彼此不熟,不便多談,何小原也不敢多談,只有老黃的模樣在他印象中是深刻的。那是中等矮個頭,周身圓滾滾的,一對金魚眼特別有精神。還有,老黃臉色也特別,總是油光光的,像個掌廚大師傅。不知怎的, 何小原把老黃的長相也同日本人聯絡在一起,更疑心他是個標準的法西斯丘八。疑心也罷,恐懼也罷,他不會當區長,事情要靠老黃辦,只好又請老黃來談:

“黃大哥,你有個大號沒有?”

“窮光蛋要大號有個卵用!口頭上人家叫我老黃,花名冊上寫著黃老,有個號碼能領一份糧就行了。”老黃這樣說著,同時眨眨左眼,這好像他的習慣性動作,一對金魚眼,左眼打訊號,右眼“開燈遠照”。

“你才31歲怎能稱老,是勞動的勞吧?”

“我一個字不識,人家愛怎麼寫統可以!”

何小原向老黃誠實地講了他和莫德成是朋友,糊糊塗塗當了區長,不知怎麼辦,向老黃求教。老黃想了想,才給他出主意:各鄉維持現狀,從愛國知識青年中聘請幾個辦事的區員,另從農家青年中召人重建區隊,原有區丁全部資遣。何小原一一依從,新的區隊隊長自然是老黃,骨幹就是那10個廣西兵。其後老黃帶區隊下鄉剿匪,何小原在家坐鎮,不知不覺讓環境拖著向後倒退。

這是農閒季節,辦酒宴客的事多,富戶們爭著請何區長賞光,那些富人們都有一些特殊的本領,總有辦法要何小原按人家意願行事,他也經常喝得爛醉。他本是漂亮的大學生,來說媒的人多得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