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聽到笛曲時的內力反衝,低低笑道:“我從未想過這首《離枝曲》還有這樣的妙用,‘花在樹則生,離枝則死;鳥在林則樂,離群則悲。’公子你可是想用這曲子勸群鳥回巢?”
花記年無法回話,額角因為內力的急劇流逝而佈滿冷汗,曲調猛然拔高,然後再一拔高,如同險峰流泉,絕壁橫松,然後極洩千里後峰迴路轉,又見百尺孤峰──正在此時,淒厲的竹哨聲再次響起,一聲一聲連綿不絕,將笛聲漸漸蓋住。
花記年身子顫抖幾下,嘴角緩緩沁出一絲細細的血跡,眼看著雀鳥振翅如蝗,密密麻麻的從天疾馳而下,他眼睛一轉,突然大笑幾聲,幾步上前撲倒了那綠衣少年,兩個人在地上滾了幾圈,塵土飛揚。秋衣心中大驚,連忙丟下口中竹哨。一贏得這眨眼的喘息,兩個少年便開始扭打起來,使的都是一套小擒拿手,拳來腳往,在這方寸之間淋漓施展。
綠衣少年被花記年壓住傷口,還在冷笑著咳血道:“秋衣,你別理我,還停著幹什麼──我叫你吹竹哨──”他說著,狠狠一拳,終於把花記年從身上打下去,隨即一招分筋錯骨手順勢而上,花記年雙腳疾踢,右掌在地上一撐,身子倒翻一個筋斗,手裡還扯著少年一縷長髮,猛的一拽,又把他拽翻在地。
秋衣滿頭大汗的在旁邊看了好幾個回合,居然一下插不盡手來,只看到點點滴滴的血液不斷的滴落在地,黑髮飛舞,青白二色的衣襟交錯翻滾,身子搖晃了幾下,眼中泫然欲泣,跪倒在地上,嗚咽出聲來。
綠衣少年被踩在地上,連續捱了幾個拳頭,一聲不出,只是漆黑的眼眸浮上一層殷紅色,秋衣突然大叫一聲:“阮公子──不要!”綠衣少年一字不聽,只見得一縷血光在少年白皙的面板上順著靜脈緩緩遊走,花記年還來不及驚訝,便覺一陣大力滔天而來,將他狠狠推開數丈遠,然後狼狽的跌倒塵埃,濺起一地翠葉。
綠衣少年的雙足下緩緩出現一個漩渦,空氣被巨大的內力推動著旋轉,他的雙足被這道氣勁託在離地三尺來遠的半空,漆黑的長髮被狂風高高吹起,眼中殷紅的血光流走。一縷血色在他指尖遊動,少年伸手急指,花記年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縷血光向自己飛來,下意識的緊閉雙目,雙臂交叉護在眼前。
一聲巨響後,花記年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他猶豫的張開雙眸,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他身前,僅僅一隻手便擋去了攻擊。那人原本寬敞的衣袖緊緊扎進黑色護腕裡,紅袍黑帶,幾縷鬢髮梳到腦後,大多散落肩頭,隨風猖狂的飄動。花記年巨震之下,失口叫了一聲:“父親!”
隨著這聲喊,男子面無表情的轉身,把花記年在地上半扛起來。這一舉動,令原本吵鬧混亂的場面靜的可聞針落,花記年呆了好久,才呢喃了一聲:“父親。”眼前,綠衣少年已經重新落回平地上,漆黑的長髮靜靜垂在肩頭,臉上盡是驚訝之色。他眸光閃爍,看著花記年,一字一字的說:“你……居然是他的兒子。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想殺我了……”
第十三章
13,
花記年臉色有些迷惘,也有些微紅,他聽到這些話後,還是沒捨得讓眼睛從花千絕身上移開,所有的聰穎已經無影無蹤。因為這樣,他蜷縮著身子,扶著花千絕的脖子,歪著頭好半天才弄明白少年的意思。這一懂,他的手便開始顫抖起來,覺得自己在那人眼中變成這滿地汙穢的破布和枯葉,內心最深處……最害怕人知道的秘密被最恨的仇人所知,所有的尊嚴和驕傲都不復存在,他像是被打回原形的雛鳥一般,將頭深深埋在花千絕胸前,心中一片混沌,口裡哽咽的說:“父親,父親,殺了他──”
綠衣少年捂著已經開始逐漸止血的傷口,踉蹌的腳步,走到秋衣身邊,把她扶了起來,護在懷裡,柔聲安慰道:“沒事的,秋衣,不要怕。我惹的禍,我自己擔,我……一定讓你平安去見頻真哥哥。”
他說著,深吸一口氣,看著花千絕,突然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笑道:“堡主,中秋一別,我可是思念堡主的緊呢。”
花記年聞聲大震,只是剎那之間便明白了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臉色蒼白,手緊緊摟住花千絕的脖子。男子聽到這話,沈默的看著他的臉,似乎記起了什麼。
綠衣少年摟緊了秋衣,在這生死關頭,似乎孤注一擲般的媚笑道:“堡主不記得了嗎?中秋良辰,我與堡主可是有一場露水姻緣。如果堡主覺得那夜我的表現還令人滿意,我願意跟堡主回堡,好好的跟堡主陪不是。只求堡主饒了這個小姑娘一命。”
花記年大腦中一片空白,神志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