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
正是這樣的眼神,令源慶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底暴躁難抑。
“你給我閉嘴,別把母親吵醒了!”源慶的臉上浮起了一層躁色。他將肌肉結實的手臂掄起,惱怒道,“要不是阿靜把病氣帶過來,母親也不會生病!”
砰——
一記拳頭重重地落了下來。
阿綠的腦海中,泛起一陣嗡嗡響聲,火辣辣的痛感爬上了臉頰。
她沒什麼力氣,被高大的源慶打了一拳後,人跌跌撞撞向後倒去。但她死死地摳著障子紙門的門框,強硬地穩住身體,不肯摔倒。
“少爺,你不可以說話不算數。”她站穩了,頂著紅腫的面頰,目光堅硬地看著源慶。站在高大的少爺面前,她必須得將頭顱抬得高高的。
源慶看著她腫起的臉頰,心裡湧起了些微的愧疚。他辯解說:“阿綠,你的妹妹原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何必浪費時間救她?……我,我確實答應過要救阿靜,但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幫你了!”
頓了頓,源慶放緩了聲音,又說:“你不是很喜歡櫥窗裡擺的那種絲巾嗎?我去東京的時候,順便買一條給你,算作補償,你別生氣了。”
可是,阿綠顯然不接受這樣的搪塞與敷衍。她高高地抬著腦袋,直勾勾地盯著源慶。那雙眼睛,像是刀匠千錘百煉後的裸刃一般,剛淬過火,沾著塵與炭屑,卻從髒汙裡顯露出鋒芒來。
源慶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虛又惱火。他重重地丟下一句“就這樣吧”,轉身便大步朝外走去。沒多久,長屋門外便響起骨碌碌的車輪聲,還有下僕的恭送之聲:“少爺,行李已經送到車站去了,路上平安。”
等阿綠追上去時,只看到下僕衝著無人的夜色欠身鞠躬。
她站在玄關口,手扶著紙門的門框,眉緊緊地挑了起來。臉頰痛得發酸,但她卻顧不上敷藥,而是拔腿朝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