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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的不得要領,只是一味勸酒,然後就送長安去了。長安照政宗的忠告,把聯名狀放回小盒,承諾不會再讓它招致誤會。

長安在回家路上和以往一樣安心。從女人行李中滾落出黃金一事,他找出了好些開脫之辭:很多女人在礦山賣笑,攢了不少金銀。她們故意在人多的地方,把行李翻落在地。這樣,人們才會羨慕她們。

“礦山裡有女妖,她們都住在山裡,生活富裕。若把這些話散佈開來,那些貪心之人必心動。如此,進山採礦便會風行一時。”

長安去後,政宗不由嘆息起來。在他看來,長安實是個值得關注之人。性情倒和秀吉公相似。政宗覺得他十分有趣,同時亦對他充滿警惕。

長安終於未能窺探到政宗的本心。政宗故意說些讓他難堪的話,原因非常簡單,只是因為他不想在那份聯名狀上簽字,但那聯名狀卻與政宗不無關係。

政宗利用長安,同時又對他充滿警惕,原因只有一個:長安的妻妾中,有一人和本阿彌光悅有血親關係。本阿彌光悅之父光二便是德川親信。不論光悅本人是否有所察覺,他們父子二人雖然出入天下大名府邸,但只對家康一人顯示出特別的尊敬。故政宗想對阿幸探個究竟。他逐漸發現,阿幸與眾不同,個性剛烈,她暗戀表哥光悅,但她的父母讓光悅娶了她姐姐。然而,最近阿幸的姐姐及其女兒雙雙亡故,阿幸心中頓時掀起巨浪。難以預料的人生和執念常讓阿幸苦悶:若知道姐姐會早死,還不如自己嫁給光悅!女人的執念就和男人的野心一樣,並不那麼容易就能熄滅。隨了長安,甚至令阿幸對自己也心生厭惡。

長安性情直爽,一如既往飲酒作樂。一旦喝醉,就會吐露機密。他不用在戰場上博命,只在酒席間度日,因為酒的緣故,他養成了喜好大言之病。阿幸對長安所為很是清楚,聯名狀之事,必也知之甚詳。

讓政宗感到憂心的另一樁事,則是最近本阿彌家的事。光悅之母妙秀嫁給了光二,回身幫助孃家兄弟,以將兩家緊密聯絡在一起。光悅之妻便是妙秀的侄女,光悅的妹妹便又嫁給了妙秀的侄子。

但光二已不在人間,現在光悅妻女又相繼亡故了,連線兩個家庭的紐帶逐漸變弱。性好結交的光悅不願做本行,又得到了加賀前田利長支援,目前正在積極為幕府奔走……

若真如此,長安身邊的阿幸自會更加急躁。若阿幸回去,眾人必會同意將阿幸許與光悅,兩家又會結成一體。

想到此,政宗拍拍手,命侍女重新上酒。表面看來,他還是如岩石般面無表情,不過心裡已鬆了一大口氣:對長安、阿幸,都不能放鬆警惕,因一旦阿幸離開長安,回到京都,對光悅吐露秘密,勢將掀起軒然大波……“

第十三章 密盒天機

阿幸一整日都未離開火盆,只默默在小方巾上刺繡,她向姑母學的這門手藝。本阿彌光悅之母妙秀身體康健,居於京都,今年已過六旬,至今不肯穿絲戴綢,只著棉麻。她說,過分奢侈,就是違背日蓮大聖人的訓誡。

光二和光悅父子經常出入各大名府邸,得賜甚多絲綢。妙秀皆將絲綢做成一塊塊小方巾,分給府中眾人。阿幸曾問她為何如此,妙秀一邊穿針引線,一邊道:“人不能只為自己。眾人認可我本阿彌家,送了這些貴重禮品。若我都留給自家,就是冒認了下人們的辛苦努力。冒認他人功勞之人,祖師爺會施懲罰。把這些分下去吧,轉達我的謝意。”眾人的辛苦能得到賞識,讓妙秀很欣慰,她歡喜地在方巾上繡上松、竹、梅,贈與眾人。

不過,阿幸現在在方巾上所繡的並非松竹梅,而是秋草。除此之外,她還常常繡些以桔梗和芙蓉花為主,配以女郎花和萱草的圖案。她在繡一個心中極度蕭瑟的女人的身影,想把這塊刺繡方巾當作遺物。

阿幸現在方知,自己是多麼強烈地戀著表兄光悅。和光悅結緣的姐姐亡故了,訃聞和另外一個訊息一起傳到了佐渡——本阿彌家已一分為二。阿幸非常震驚,只覺人生無望。她始終相信,父親和表哥光悅永遠都是同心,然而事實證明,井非如此。為了讓兩家人團結一心,她將光悅讓給了姐姐,但兩家最終還是因塵世的利害分道揚鑣。那麼,她的犧牲到底算什麼?她立時萬念俱灰。

那之後,阿幸強行從佐渡撤回。大久保長安身邊並無所謂“正室”,在旁人看來,阿幸也許想做正室,以求心安。但不管她最初的打算是什麼,在八王子宅中見到的一切,令她絕望。

長安並非待在家中度日之人。他奔放的幽默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只有在享樂時才會放射出光芒。一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