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奧守大人,您也知上總大人很快就要成為年俸五十萬石的非凡大名了吧?”
“是啊,大御所和將軍都表示過此意。”
“那麼,請大人略微收斂些吧。”
“石見守,話不能這麼說。在高田建造堅固的城池,既是為了牽制北方的伊達和上杉,也是對北陸有所忌憚。”
“哈哈,為了威懾岳父,讓女婿……”
“正是。城池築好之時,定會把政宗給圈起來,哪裡談得上對我毫不懷疑?其實便是對我大有猜忌!”
長安依然微笑著。的確如此,對於已有懷疑的人,家康必會先委以重任,迷惑之,瞧得機會,一擊必中。“陸奧守大人,即使您不說這些,也早就和我家主君結緣了。”
“所以,我才必須不辜負大御所大人。”
“長安也想和大人更親近些。”長安言有譏諷,政宗卻立刻應承下來:“石見守,好!我和你近日有些疏遠了,我們怎麼也得照顧面子啊!”
“這……大人的話愈發讓在下意外了。是不是最近在下做了讓大人不快之事?大人好生想想,長安可是松平上總介忠輝大人的家臣。”長安突然提高聲音,看了看周圍。政宗的話實在讓他太意外、太吃驚了。
政宗開始喝酒,臉上仍是毫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也許他看到長安開始不安,反而要表現出平靜。
“陸奧守大人,您似有事瞞著我。”長安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長安和陸奧守大人之間,最近有些疏遠,不能這麼說說就完了。若長安被大御所和將軍疏遠,那時必危及伊達氏。大人以為呢?”
“唔,是一損俱損吧。”
“這可非說笑。設若長安確實謀私,採礦時故意避開佐渡的礦脈,故意把隊伍搞得熱鬧非凡,還把金銀藏在女人的行李箱裡,就算這樣吧。”
“還有一樁呢,石見守,聯名狀呢!”
“就算還有那個。世人議論紛紛,卻不知將軍和大御所怎麼想?”
“……”
“長安終歸還是被伊達誑了。這便是大鷲和伯勞的差別——被盯住的其實是大人啊。”
伊達政宗打了個激靈,看看長安,繼續默默喝酒。
“大人便被叫作大鷲、獨眼之龍,為世人所懼,怎會久居人下?長安乃是受了伊達的吩咐,才私吞金銀,慫恿伊達女婿上總介,犯上作亂。大久保長安不過揮揮手就能趕走,大鷲可就不行了。故長安根本沒妄想過憑藉區區伯勞之身來脅迫大鷲。若有大事發生,大人卻對長安一味隱瞞,在下安能束手就擒?”
“……”
“只要長安有一口氣在,就會與人鬥下去。不讓自己被大風吹落的唯一辦法,便是把大鷲周遭發生的事盡數撂出來……”
政宗哈哈笑了。
“抱歉,說了些讓大人發笑之語。”
“不過,你的話真是有趣,我無言以對啊。政宗身邊有讓將軍震驚的秘密嗎?”
“發現了一些。”長安也想笑,然而兩頰頗為僵硬,“大人在上總介大人內室秘密宣揚洋教信仰,就足以讓將軍大人吃驚了。”
政宗獨眼精光閃閃,盯著長安。
“大人似忘了索德羅和長安的關係。”大久保長安似決心正面迎戰政宗。他眼睛泛紅,嘴唇蒼白,“索德羅認為,長安比陸奧守大人更加貪心。也許他的意思,乃是長安實為陸奧守大人的忠實心腹。”
“石見守,這些話到此為止。”
“好不容易說到這般有趣。這可是長安的佳餚啊!”
“唔。”
“索德羅原以為,天下心機最深之人便是大御所大人,後來發現自己錯了。還有一人,毫不遜於大御所,索德羅……”
“那廝最擅見風使舵。”
“不管大人怎生說,索德羅說這話時,在下全身冰涼。是啊,世上還有智者……”
“……”
“在日本國,想贏得天下,只有一個方法,便是利用海上吹來的風。索德羅這樣說,在下還渾然不明。索德羅曾經放出話,若把弗蘭西斯派的傳教士全都召集過來,瞬間就能顛覆幕府。著眼於此,陸奧守大人才讓女兒信了教。當然,在您的領內擴大洋教的影響,當您為了奪取天下奮戰時,便能防止百姓和侍從發生暴亂。聽索德羅這般說,長安想起了信長公時的一向宗暴亂,心有慼慼啊。
“索德羅的想法和那時本願寺的光佐一樣,他想用洋教這條強勁的繩索把整個日本國聯結起來,雕琢大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