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

漂亮的農場。

美麗的大雞農場。

羊群旁邊，站著手執鞭子的霜霜，她年齡小，卻很有模樣地在這裡放羊，她不會放羊，吳鞭教了霜霜，霜霜學著放羊。霜霜以前沒有放過羊，這次放羊是第一次，放羊豐富了霜霜的心，放羊是有趣的，如果沒有趣味，她就不放羊了。她在這裡放羊，她很喜歡跟這些羊在一起。

霜霜放羊時，心中升起一種快樂，這快樂像旗幟一樣飄揚。霜霜今天心情不是太好，她不想說很多話，吳鞭跟霜霜說話時，霜霜也不吭聲，她看著羊群，像是看著天空中的白雲發呆。

吳鞭給霜霜搬過來一把椅子，讓霜霜坐在椅子上放羊，霜霜這次是來農場玩兒的，並非專業的放羊者，她既然是來玩兒的，吳鞭就不想累著霜霜，他給霜霜搬來一把椅子，霜霜就坐上去，坐在椅子上放羊。

坐在椅子上，霜霜才發覺椅子是舒服的，沒有椅子的時候，霜霜能堅持站著，有了椅子，坐到椅子上來，她就感到剛才站得太累了，還是椅子舒服。

這有點像什麼呢？像很多東西。貧窮的人，在貧窮的時候能夠忍受貧窮，他不覺得自己的貧窮有多悲慘，不感覺富裕是舒服的，而當有一天他有了一把椅子，就是他富裕了，他回想貧窮時候，就感覺貧窮的日子是那麼艱難，富裕是這麼舒服。

霜霜現在的感覺就是舒服，她剛才站著放羊，一直堅持站著放羊，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這才感覺舒服得很。

沒有吃過好吃的東西的人，吃了好東西，感覺舒服；沒有老婆的人，有了老婆。感覺舒服；沒洗過澡的人，洗了一個熱水澡，感覺舒服；沒有當過官的人，當了不錯地位的官，感覺舒服；沒有朋友的人，有了朋友。感覺舒服；沒有看過細雨之浪漫的人，突然到了細雨湖畔並且恰逢細雨綿綿，感覺舒服；沒有中獎的人，突然中了大獎，感覺舒服。如此類的情況。可以例舉出一座山，沒有這個的人，有了這個，感覺舒服，沒有那個的人，有了那個，感覺舒服。就像霜霜，剛才沒有椅子。現在有了吳鞭送來的椅子，感覺舒服。

霜霜說：“還是坐著放羊好，站著多累啊。”

吳鞭說：“我一個人在這裡放羊時。就坐在地上，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去，坐到地上，看看天看看草看看羊，這一天就過去了。”

霜霜：“姨父啊，這怎麼行呢。好歹搬一個椅子坐在椅子上面，地上多髒啊。”

吳鞭就笑。他對椅子上的霜霜說：“你呀，你想啊。你見過農民下地幹活帶椅子的嗎？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感覺身體累，拉把椅子坐？下地幹活帶著一把椅子，累了坐在椅子上？你見誰下地幹活帶把椅子？我放羊也是一樣，我還帶把椅子？這是你來玩兒了，我怕你累，就給你搬了一把椅子，平日裡我都坐在地上。我就是別人看不起的沒有文化的人，生活中我也不講究什麼，我放羊我就坐在地上，地上髒嗎？有多髒？”

霜霜說：“姨父啊，地上是很髒的，地上有土，你坐在地上，多不乾淨呀。”

吳鞭說：“地上有多髒呢？我又不用舌頭去舔這土地，我只是坐在上面，不妨事的。”

霜霜：“姨父啊，我們學校裡也有園藝工人，他們就坐在花池邊沿，花池上是相對乾淨的，但是你坐的這個土地，有很多土，是不乾淨的。”

吳鞭說：“你給我講講學校裡的事情吧，學校裡面有什麼好玩兒的，講給頭聽聽？”

霜霜：“學校裡面確實有一些好玩兒的事情，但我不會講。我想說一下我的一個表哥，我的那個表哥，名叫馬蛋，馬蛋小學的時候，學習很好，他上了一所初中，那所初中，不是太好。”

吳鞭問：“怎麼個不好法？”

霜霜說：“我聽表哥馬蛋說，他當時上的那所初中，吃飯的時候，學生們總是擠，很大的一個食堂，一到吃飯的時候，哄哄的人聲幾乎叫人耳聾，為了提前吃到飯，學生們用力擠，男生女生，一窩蜂擠到灶視窗，聲音真是嘈雜震天，擠的真可以叫做水洩不通。學生們吃飯情景，如此不堪，這是不好的第一點。”

吳鞭說：“不好的第二點呢？”

霜霜說：“吃的飯都是水煮的，沒有油水，那飯都放在大盆裡，大盆裡會掉入蒼蠅，吃飯的時候，吃到蒼蠅的屍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當然，食堂裡也可以給學生炒菜，但炒菜是比普通菜貴的，一般的學生，都不吃炒菜。總之，那裡的伙食是很差的啦，學生們吃的東西都很操蛋，需要一提的是，一些被食堂老闆擺在窗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