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在下,雪花鋪在朱魂山上,覆蓋許多紋理。這雪花也下在人的心裡,不管這個人經歷過什麼,思想什麼,任何在內心留下的或悲或喜的痕跡,都被白雪覆蓋。上帝似乎要人以白雪為,以零為,不管過去如何,我們重新開始。
夜獨泓過去參軍的辛苦,在戰場上目睹殺人的經歷,以及與之相關的種種恐怖的心理,都被這白雪覆蓋,夜獨泓是希望平靜與喜悅的人,他在白雪中,感覺自己是可以期盼理想的未來的。
當香草兒在白雪中同夜獨泓談起關於夢想的事情,夜獨泓的觀點是,所有人的夢想都是相似的,他們希望**是平安的,希望靈魂是安寧的,如果在平安的**上增添華麗的衣服,就更好了,如果在安寧的靈魂上施以女人的愛撫就更妙了,為了相似的夢想,我們走上不同的路。
人為什麼走上不同的路呢?夜獨泓對於這個問題也有他自己的觀點,在夜獨泓看來,每個人是不相同的,有的人的腳是正方形的,有的人的腳是三角形的,有的人的腳是橢圓形的,而路是不同的,有的路上是陰文的正方形,有的是陰文的三角形,有的是陰文的橢圓形,正方形的腳走不過三角形的路,三角形的腳走不過橢圓形的路,人究竟是不同的,每個人根據自身的情況,像量體裁衣那樣為自己選擇一條適合自己的路。而人又不是超能的,他有時候不能正確估量自己的腳,也不能正確估量那麼多的路,所以,有的人走對路,有的人走錯路,有人走對路,是明智的,有人走對路,是投機取巧、瞎貓碰上死耗子,有人走錯路,是咎由自取,有人走錯路,是一片真心卻失足。
夜獨泓在這白雪中發出企盼,他企盼,不管人做了什麼,讓這白雪都覆蓋一切吧,一切的錯誤,無上的存在都會以最大的慈悲饒恕。夜獨泓在這白雪中,想要建立類似於宗教的東西,或者說組織或者說團體,夜獨泓還不能給出一個恰如其分的名稱。
夜獨泓表達自己的內心時,香草兒會覺得夜獨泓“真偉大”,可是香草兒並不是立即說出過分的話,她只是微笑的看著夜獨泓,夜獨泓能從香草兒的眼神中看到平靜與喜悅,夜獨泓就收穫了力量。原來最大的支援是默然的微妙的力量,那力量是難以描述的。
從香草兒那裡獲得力量的夜獨泓,看著白雪,默默向前。香草兒跟在夜獨泓的後面,他們在白雪中前行。
這時風也是胡亂吹刮的,雪就跟著風胡亂飄舞。
香草兒問夜獨泓:“很多人都像你這樣能夠真心地表達自己嗎,總是跟人說掏心窩子的話?”
夜獨泓說:“你說到了說話的問題,人是會說話的,鳥是會說話的,正所謂人有人言,獸有獸語,我們在這裡探討的是人言,也就是人的語言。語言有一個功能,就是表達思想,比如,我喜歡朱魂上,我就用語言表達說,我喜歡朱魂山,表達感情再熱烈一點,就說,我愛朱魂山。語言原來是可以表達人的愛憎的,愛什麼就說愛什麼,恨什麼就說恨什麼,所有人所有時候都是這樣嗎?恐怕不是這樣,人說的話,有時候是違心的,比如他心中有個一,他卻說二,為了達到某種個人的目的,人會將心中的黑說成白。有人喜歡看一個人表面的語言,有人則能夠看到一個人的心裡去。人的表達是不一樣的,人的眼光、眼力是不一樣的,諸多的差異交織在一起,就形成複雜的人際社會。”
香草兒說:“你在風雪中說的這些話我都愛聽,我覺得,不管你說的這些話是不是完全有道理,起碼你是真誠的,你是一個想把問題說明白的人,我能從你的語氣中感受到你的真誠。”
夜獨泓又說:“以前,我聽流浪漢講故事,我不吹牛,我們古雨鎮的那個流浪漢,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講故事的人,可惜啊,那個最會講故事的人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他是咬舌自盡的。我不僅想念蘇雨,還想念那個流浪在古雨鎮給孩子們講故事的人。”
夜獨泓抹抹眼睫毛上的雪花,他繼續說:“流浪漢講的故事,人物的場景是簡單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簡單的,具體到一個人,也是簡單的。流浪漢就想,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到底會形成什麼關係呢?這可以用山的高低做比喻,人的錢財、知識儲備、能力等是不一樣的,因而像山之高低一樣形成差異,一個人比另一個人低,或者比另一個人高,那麼這兩個人會形成關係,即一個人俯視另一個人或者一個人平視另一個人,又或者一個人仰視另一個人,這三種人物關係各有兩種關係。事分陰陽,所以分別有善意的俯視、惡意的俯視、善意的平視、惡意的平視、善意的仰視、惡意的仰視,這幾種情況都是確乎存在的,人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