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難解難分的比賽正要進行最後一盤的較量。
雙打比賽的一方是一對男子組合,與之對陣的另一方則是男女混雙組合。本來的話,這會產生明顯的體力差別,但這對混雙組合卻毫不遜色。豈止是不遜色,不如說女選手還完全彌補了男搭檔的失誤。
不管對方多麼兇狠地扣殺,她都必定以輕快的步伐正確地回球,反而誘使對手出錯。更何況,哪怕對手只是稍有疏忽,都會眼疾手快地及時攻擊其死角,完全是頭腦清醒的比賽。面對女球員堪稱精彩的表現,男子組合中途奮起力圖反撲,終於迎來了最後一盤的最後一局。這場勢均力敵的比賽,接球方的女球員正好趕上了賽點,形成了雙方都寸步不讓的僵持局面。換句話說,這一球就將定勝負了。
出色地救起搭檔失誤的一球,從底線附近以驚人的速度回擊,嶄新的黃色網球不走運地剛好撞擊球網的白色滾邊就這麼朝正上方彈了起來。簡直像在看慢動作電影,球似乎瞬間停在了空中。不僅場內的四個人,就連在場外盯著比賽的觀眾也都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隨著網球。
接著的瞬間,黃色的網球再次撞到球網的白色滾邊,就這樣失去了速度,滾落在塗成鮮綠色的球場硬地上。
球場的最後邊,有吉州波站在底線後面三步遠的地方,氣喘吁吁,肩頭上下聳動著。自己擊打的球是落在球網的這邊呢,還是落在那邊,無法立刻作出判斷。此時,場內響起了掌聲。
“漂亮的救球,完美的擊球。贏啦,有吉君!”
在球網邊注視著網球落點的州波的搭檔朝州波湊了過來,尋求勝利的握手。網球落在對手一側的場地上,比賽以州波她們這對組合的勝利而結束。州波也即刻伸出右手向那男人跑過去。
白色的短褲加上黑色的無袖運動衫,而且還配了一雙黑白相間的網球鞋。州波的額頭微微滲出汗珠,發燒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光。幾乎裸露的肩頭上散佈著點點細小的淺色體斑。
“謝謝了,宮島君。”
“哎呀,哪兒的話,要謝謝您,精彩的比賽。不愧是在美國受教育的。正像約翰&;#8226;布賴頓吹噓的那樣啊。多虧了您,我向大藏省網球球友中長年的宿敵雪了恥,實現當初的誓言啦。哎呀,實在太高興了。”
宮島秀司緊緊握住州波的手,笑逐顏開。男子組合的對手也隔著球網伸過手握手。迎戰州波和宮島組合的對手組合中有個叫相馬憲曉的,年紀跟宮島同為五十一歲,與瘦身型的宮島適成鮮明對比,他是個體格健壯的運動員型男人。與其說是大藏省的高階官僚,那淺黑色的面板簡直都想說他是職業高爾夫球員了。
“宮島,你在哪兒找來這麼強有力的掩球(棒球比賽中,守場員用手套掩球以迷惑對方——譯註)的。你還有兩下子嘛,真有你的。是叫有吉君吧,確實是精彩的比賽。很久沒認真打過了,也只有今天我才能真刀真槍地賽一場啊。”
“喂喂,怎麼這麼說話,那過去跟我打的比賽都是不認真的嗎。”
“當然啦。假如只有你,那認真之前都已決出勝負啦。可您真是本領高強呀,怎麼樣有吉君,像宮島那樣的男人就算啦,下次開始跟我搭檔吧。”相馬不鬆開握住的手,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州波的眼睛,“不過,像宮島那麼呆板的人有您這樣出色的網球搭檔真叫人吃驚啊。”
相馬還是不肯鬆開笑容靦腆的州波的手。宮島實在看不過去,硬是將他們分開了。
“不行不行,她是我專屬的搭檔,所以你就別*啦。因為甭管怎麼說,她可是我的好友布賴頓給我特別推薦的呢。”
宮島開始得意地誇耀州波。州波微笑地聽著兩個男人堪稱孩子氣的對話。
“布賴頓,那個經濟學家約翰&;#8226;布賴頓?”
以大藏省官僚的水準,不該不知道布賴頓的名字。
“是啊。這回首次來東京啦。我邀請了幾次他都不肯來,不知為什麼卻突然改主意了。相隔多年,上上個星期終於見了面,當時呢,出於偶然說到了今天的比賽。我說老也贏不了你,窩心得不得了啊。於是他便說有個很優秀的搭檔,就給我介紹了有吉君的情況啦。她可是在莫里斯&;#8226;湯普森總部工作的呢。說是最近剛調到東京來的。”
“欸,是嗎。那麼,今後可不會完全無緣哪。”相馬再次看著州波,臉上寫著正合我意的表情,“如果是從莫里斯&;#8226;湯普森的紐約總部來的,那就不僅僅是網球,就連工作上都很有可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