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看著直覺靈敏的岸本,欲言又止。
“怎麼回事呢?總覺得不像平常的你。”岸本正想要這麼說時,東山終於開了金口:
“不是說不許買,正好相反。”
“相反?”
“是有點棘手的事。”
岸本從還是不說清楚的東山的語氣裡開始感覺到非同尋常的東西。
“說讓我們挽救康和銀行。”
“挽救?說怎麼做才能救那不良債權都像痼疾似的康和銀行?周圍的人這麼擔心,可真正的當事人危機意識卻很淡薄吧,只是在袖手旁觀,連用他們自己的手剜去腐爛部分的勇氣和剷除積弊的智慧都沒有。日本的其它同業銀行也被要求施以援手作吸收合併,但全都拒絕幫助啦。因為他們現在只顧竭盡全力抖掉濺落到自己身上的火星呢。莫非大藏省求我們吸收合併康和銀行了嗎?”還在笑稱不可能有這種事的岸本最後問道,不過話音未落臉色就凝重起來了。東山的眼睛裡一絲笑意都沒有。
“難道,真是那樣?”
對岸本的問話,東山默默地點了點頭。
“嚇著了吧。只是康和這種事安排得快了點吧。也難怪,畢竟行長本人是大藏省空降來的,而副行長則是日銀出身的。應該是老奸巨猾地對大藏省預先採取了措施,還跟東山君透過氣了吧。”
這次輪到東山對岸本的反應叫出聲來了。
“你那兒也已經探討過了嗎?”
“嗯,其實康和那邊也跟我直接說過。因為在他們看來,現在已是飢不擇食,拼命想抓住稻草的時候啦。憑過去的老交情,連我這兒都來打招呼,就覺得有點可憐似的。可是竟認真到這種程度。”
“這麼說,岸本年輕時在康和銀行呆過啦?”
“是。大學畢業時,只呆了三年呀。所以本來康和那邊就有許多從前的熟人,這次因為買了相當多康和的債權,又增加了不少新結識的朋友,那幫人發出邀請,我就痛痛快快去赴約啦。就這樣,那邊的董事們冷不丁提起這事,嚇了一大跳啊。實際上其中還有過去的上司,更是又吃了一驚。”
原來打算再詳細釐清一下情況後再向東山報告的,但沒有料到連大藏省也已經卷進來了,還對東山開了口。
“康和要拼命了,所以事到如今不能再不修邊幅邋里邋遢了吧。雖然最後大藏省說要想辦法,但要以什麼形式存活下去呢,恐怕還得這一年才能見輸贏吧。”
不如說東山也不見得會不同情康和。
“如果說到合併的階段,對我們就沒有價值啦。抱著那種渾身贅肉的肥胖兒就免了吧。這件事已經報告紐約了嗎?”
“不,還沒。康和的目的大概是要朝重建經營的方向發展來打動社會吧。關於康和銀行今後資金的籌措,只要能提供找到什麼活路的確切資料,錢就立刻會有出處啦。用不著我們出什麼錢。我想大藏省指望我們的,不如說豈止是扮演這一類角色呀,最好要裝著什麼地方有個強大的救世主,能說服充當重建腳手架的出資者。所以假如我們能在這方面擺出協助的姿態,就可以要求那種抵押了。要那樣的話,對我們也並非完全沒有價值。”
東山抿嘴一笑。岸本看那模樣,也便認同了東山的看法。
“那倒是啊。因為對他們來說,不良債權是威脅性命的皮下脂肪吧,更進一步說還可能是癌細胞,可對我們來說,全看如何處理來變成美味佳餚呀。若是考慮到還可以確保將來買賣的品種,那就有價值了。成為合作銀行的話,我們就等於確保了採購材料的專屬來源。不斷地壓低他們那些染上痼疾的金融產品的價格便宜地買進來,巧妙地加工一番後再讓別的客戶上套,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啦。”
岸本認為無論怎麼說都要堅持交易優先主義。能賺錢就行,知道賺不了錢馬上撤退也行。最好要隨機應變地行動,表面上給人主動幫忙救濟康和銀行的印象,也並非完全是個壞差事。
“好歹還有檢討的餘地吧。因此可以確認對雙方都有共同價值的話,採取對此最合適的方式就行啦。”
看樣子東山的情緒也已經穩定了。
“還有一點,說到康和銀行,它還精通日本的小額貸款業務。很早以來就深深地打入了事業法人,從臭名昭著的不動產關係的融資到企業融資等,他們長年收集來的顧客目錄或顧客的內部情報,不論怎麼說都是座寶山哪。這些東西應該也可以在合作行的名義下成為我們的東西。”
東山對岸本的話深深點頭。
“因為將金融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