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哲彥?”
“欸?”
這麼唐突的話。
“可是,裕彌高中剛畢業就銷聲匿跡啦。打電話都絕不肯接。”
芹澤想說不可能那樣。慶子一次都沒來過電話,芹澤唯一打過一次時,不接的倒是慶子。高考失敗,遭受沉重打擊,芹澤覺得彷彿被社會所拋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次給慶子打去電話。
“我不知道你打過電話呀。”芹澤說道,他打算試探一下。
“打過好幾次呢。也想要寫信來著,不過不知道寫什麼才好……”
芹澤知道那都是謊言。當時,芹澤一直在等慶子,相信她一定會來聯絡,便一心一意地等下去。但是,慶子一次都沒來聯絡過,於是芹澤恍然大悟,看透了。不能苛責慶子。跟明石考取了同一所大學的慶子,正痴迷於他們兩個人大學生活的嶄新開始,已經是一個自己夠不著的存在了。芹澤當時對自己這麼說道。
然而,事到如今也不打算告訴慶子這些陳年往事了。慶子真的忘了嗎?高一年時瞞過明石,兩個人單獨約會,還接過僅有的一次幼稚的初吻,或許這件事也已經忘了吧。
一會兒,兩人走到寬闊的馬路上,沒等多久馬上就來了計程車。
“能送送我嗎?”坐進計程車時,慶子瞟了一眼芹澤的眼睛問道。
“嗯。”芹澤簡單地應道,一起坐了上去。在車上,慶子又用自己的手挽起芹澤的胳膊。芹澤裝著沒有察覺似地將目光移向車窗外。
“跟哲彥一道去了一橋,本以為大學畢業便就職,勤奮工作呢,可是隨即就結婚啦。聽到這個訊息時覺得有點意外。”
對於剛強好勝的慶子來說,與其早早走進家庭,不如踏入社會去試試自己的身手這種生活方式更合適。芹澤從來都是這麼想的。
“是就過一次職啦。在業界大型的廣告代理公司裡,每天忙得累死啦,覺得是在有勇無謀地蠻幹,好歹到了第三年,第一次被任命為廣告代理人,自己好不容易也開始覺得工作變得有意思啦。正當這個時候,哲彥要到康和銀行紐約分行工作了。因此,為了跟著一同去,我就立刻辭去了工作。”慶子回憶起當年的情形,挑著字眼兒開始說道,“真的不想辭職啊。我非常懊惱呢。哲彥逼得很厲害。不過另一方面,沒準兒我也很喜歡這麼被強迫。所以,被哲彥死乞白賴地央求,就像被切斷了似地拋棄自己的夢想啦。一到關鍵時刻哲彥就成了個強人,自己這麼想。而我這個人也沒絕對整明白,自己所追求的就一定能到手。”
這些話,攪亂了芹澤長期以來沉澱在心底裡的一些陳年思緒。
“可如今回想起來,這麼想是錯的呀。哲彥並非什麼強人,只是在撒嬌罷了。他只是想將周圍全都捲進自己的世界裡,把所有的一切整個兒置於自己的身邊。若是知道日後將變成這樣,那當初不管他說什麼不講理的話也應該繼續工作哇。”
哲彥死後,慶子好像努力設法找過工作,但這種時候總是痛感再就業的艱難。
“不過直到哲彥變成那樣,也並非始終都不如意,而是生活得很幸福吧。別這麼全盤否定那傢伙呀,哲彥可太可憐了。”芹澤好不容易說了這麼一番話。說著說著,忽然想起有吉州波的事了。慶子知道她的存在嗎?為了讓兒子參加升學考試而回國的慶子,不知道孤獨地留在紐約的明石還有別的女人吧。反正芹澤不想告訴慶子這件事。
“喂,裕彌。”慶子用含混不清的聲音問道,“裕彌沒結婚嗎?”
“嗯。”
“為什麼?”
“倒也沒有特別的理由值得問為什麼。不知不覺中過獨身生活的時候就夠麻煩的,也便只有這麼著了。”
他不打算說是因為慶子。
“沒有交往的人嗎?”
“那倒有。大學的時候,也曾跟在那邊認識的美國女人同居過。”
現在想來,不能不覺得總有點像慶子。
“跟那個人,長嗎?”
“不,不足半年便被甩了。總是挨她罵,不知道你這人都在想什麼。”
慶子高興得笑出聲來,笑得很誇張。
“喂,裕彌不結婚,莫非是由於我的緣故嗎?”
慶子歪著腦袋,瞟了瞟芹澤的臉,再加上那眼神,不正是充分計算了最能體現她魅力的角度嗎,芹澤猛然想到,於是禁不住覺得這讓自己的心情漸漸地鬱悶起來。
計程車一跑動,慶子的家就顯得意外地近了。
“今晚快樂極了,飯菜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