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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門鬼城》九重門
鬼城原來是冥國的都城,後來牽了國都,罹了疫亂,衰敗得一江黃河向東流。
歷來鬼城知府,因為日子過的太無聊,紛紛自殺。只有主簿秦長恩屹立不死。
這一日,鬼城歌門緩緩開啟,進來一位年輕的、缺心眼的新知府。
狗血的故事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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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冥國有一鬼城,城門頭上兩紅字,一“歌”一“門”。城中央乃是片墳場,密密匝匝地壘著碑墓,掘地三尺都是交疊的死屍。死屍亙古不爛,有皮,有肉,還會絲絲地往外滲血,將黑土染成紅土。墳場四面環樓,樓是高樓,名喚骸骨。一梁一棟,一磚一瓦皆是人骨砌成。骨是黑乾屍的人骨,長短粗細,不可差絲毫。
骸骨樓實是座牢獄,內呈蜂窩狀,格格相嵌。中間無數窄道長廊,血脈經絡般委屈盤轉,行不盡,繞不完,砍了頭也不見尾。
鬼城素來蕭條,百姓少,店鋪少,作坊少,連鳥都少。可東西再少也得有人管。
鬼城衙門,門口兩尊稀巴爛的畢方,進了門是三徑院落,石頭比草多。公堂的房梁一頭扎死在蜘蛛網裡,梁下一群聽差的,喝粥鬥牌,好不沒趣。
鬼城人少事也少,城中的骸骨樓又直屬於刑部,因而知府的職位形同虛設,但凡是能吃能喝能呼吸的人均可勝任。歷任知府都是無聊死的,或上吊,或吞毒,或自焚,或投井。換了一輪又一輪,到了後來,差人們都懶得去記老爺的姓名了。
衙門的主簿姓秦,名叫長恩。十六歲上衙門任職,如今年二十有六。府上的老爺換了一輪又一輪,只有他屹立不死。鐵打的主簿流水的知府,多年來他兢兢業業地無聊著,隨時準備觀瞻老爺的屍體。
這天清晨,歌門又徐徐開啟,進來一輛牛車,牛車上擠滿了傢什,一路地吭吭哐哐。駕車的是一年輕男子,瓷白的臉,細條的身,右手駕車,左手捧著把蜜餞,不時往嘴巴里填塞。青石甬道凹凸不平,車被顛得左右亂顫。蜜餞上的糖粉嘩嘩落下,灑得男子滿衣裳都是。衣裳是緋色的官袍,男子骨架窄,套在身上略嫌空落。
新來的鬼城知府,走牛上任。
第2章 第一章
秦長恩的官帽上有一個洞,官服皺成細波浪的樣式。他負著手往堂上打眼一瞧,差人們也都是一個樣貌,衣冠破舊,精神頹靡。什麼樣的土裡生什麼樣的蟲,鳥不生蛋的鬼城衙門裡自然就養出了他們這等貨色。
他撫正了幞頭,扯了扯袍服,咳嗽一聲:“曹大人已經到府門口了,還不快把這破要飯的德行給收拾了。”
於是有人抹淨了唇邊的粥跡,有人匆匆蹬上黑靴,有人揉了揉青紫的眼袋,極力遮掩著通宵鬥牌的後果。一陣作亂間,見一人進得屋內。人是個男人,白生生的年輕的男人。手上託著盒蜜餞,嘴裡攪動著,信步跨過了門檻。
秦長恩對吃遊食的人素無好感,揮手要趕。卻見這人青蔥嫩的臉下確是一身老氣橫秋的淺硃色官袍。他上前兩步,作了一揖:“曹大人,有失遠迎。”
底下的差人們七零八落地跟了句:“曹大人,有失。。。迎。。。遠。。。。”
曹淹哦了聲,四下打量著簡陋的公堂。西邊的房梁怕冷似的蒙著厚厚的蜘蛛網,一條無頭狗從曹淹的腳邊躥過,追逐啃咬著一顆汙黑的人頭。堂屋正中的牆壁上懸有一匾,虛無縹緲地書了四個字:真他媽破。
鬼城原是冥國的都城,冥國遷都後,城中罹了霍亂,衰敗得一江黃泉向東流。城中遍地都是發黑的屍體,多得可以壘出一道城牆。鬼皇帝不聞不問,放任自流。當初的知府穆飲縱然是一介能臣,也奈何不了這等災禍。最終在公堂的西樑上懸三尺白綾,交待了性命。
鬼皇帝這才有所醒悟,撥款遣官治了病災,自己殿後趕來唏噓。進了公堂,只見那穆大人還吊著呢,足肢僵硬,紫唇微張,紅舌拖地,好不悽慘。鬼城風大,吹得穆飲的屍身如風鈴,長舌似綵帶,伶仃地擺晃著。搖曳之間,現出背後牆上的一行字。字的內容已無所知,傳言皇帝震怒,命人把字跡擦拭乾淨。可字是拿血寫的,凝得結實,半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