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血族,我肯定能等得比你久。”
“那麼,我們紐約再見吧。到那時候,就會是你拯救我了。”
他最後親吻了喬治一次,然後為他蓋好毛毯,離開房間。喬治聽見房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接著聽見亞當向農場主夫婦告別,拜託他們不要打攪自己的朋友,因為他奔行整夜,又受了傷,筋疲力盡。他聽見亞當的腳步聲出現在屋外,他踩著沾滿露水的草地,向太陽昇起的方向而去。喬治的嘴唇上還留著亞當的觸感。
他想,再見了,亞當。我們一定會重逢的。不論多久,我都願意等你。
夜晚過去,白晝到來。紅衣衛踏上前往康科德的道路,但因為保羅·列維爾的報信,馬薩諸塞的民兵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們會在列剋星敦擦槍走火,在康科德對峙,在孟努多美激戰,最後演變成“波士頓之圍”。殖民地獨立的第一槍在此打響。一年後,來自十三個州的代表齊聚費城獨立廳,簽署了舉世聞名的《獨立宣言》。約翰·漢考克第一個簽下名字。同一時間,獨立廳地下的秘密別廳內,來自新大陸各地的血族代表將會簽署另一份改變世界的重要檔案——《新大陸血族聯合憲章》,簡稱“大憲章”。大憲章的原始檔案上,喬治·彭斯的名字赫然在列。
命運轉折於1775年4月18日的夜晚,但在喬治告別亞當之時,這個夜晚尚且寂寂無名。然而不久之後,它必將被眾人——被人類,被新大陸的每一個血族——所銘記。
※
保羅·列維爾一整夜都這樣騎著馬跑,
一整夜都能聽到他的喊叫,
喊遍每個米德爾塞克斯的村莊和農場,
那是蔑視的喊聲,不是害怕的呼號,
那是黑暗中的聲音,是敲門的聲音,
那是一個將永遠產生共鳴的詞!
因為過去的夜風載著這個詞,
經歷過我們的全部歷史直至最後時辰,
在黑暗中,在危險時,在需要時,
人們就醒來傾聽那駿馬匆匆的馬蹄聲
和保羅·列維爾夜半的報信。
——《保羅·列維爾騎馬來》,亨利·沃茨沃斯·費朗羅,1860年
——無名之夜·完——
作者有話要說: 《無名之夜》到此結束啦!這個故事比較短,主要是講喬治和亞當相遇的。下一個故事《黑色利刃》(Black Blade)發生在南北戰爭時期,主角是亞當的那位養子和他的基友們,還有吸血鬼獵人林肯(並沒有
32
32、黑色利刃01 。。。
公元1860年,新奧爾良
在新奧爾良,人們私底下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與其說是故事,倒不如說是怪談更為恰當——如果你身邊的人以某種神秘的、不同尋常的方式死去(有些虔誠的人這時候就會在胸前畫起十字,喃喃道“上帝啊,讓撒旦遠離我們),那麼你只需要向“布林威斯利大街13號卡爾點心鋪”去一封信,那麼立刻就會有人前來調查,還死者和死者的家人一個公道。
但事實上,新奧爾良根本沒有什麼布林威斯利大街,更沒有什麼卡爾點心鋪。所以,大部分人把這則怪談當作純粹的玩笑或恐怖故事,聽過就算。可對於露西·麥克格雷來說,這並不是什麼怪談。事實上,她希望這是真的,因為只有這樣,她的好朋友瑪麗才能死得瞑目。
這天早上,她在郵局還沒開門前就到了那兒,將一封信偷偷塞進郵局門口的郵筒。信封上只寫了收件地址,沒有寄件人的地址,因為她怕信投不到,被退了回來。不過,她在信中寫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如果有人真的讀了那信,就能找到她。她沒膽子直接走進郵局,要是被人瞧見信封上的地址,準會嘲笑她。她投了信,四處張望,看會不會有人發現她,似乎她在幹什麼會令人蒙羞的事一樣。當她發現街上只有她一人時,她放了心,拎著裙子快速離開了郵局,逃也似地回到她工作的裁縫鋪裡。
接下來的兩天,露西都心神不寧。她一方面希望自己的信能準確投遞到那個並不存在的地址,好讓他們派人來調查瑪麗的死因,另一方面又暗暗祈禱這信千萬不要投到,她總覺得這樣會惹出大麻煩。她吃不好睡不好,工作時常常犯錯,裁縫鋪老闆為此訓斥了她好幾次。三天之後,她的擔憂逐漸變淡。她既沒有收到回信,也沒有見到任何“偵探”到來。於是她半是輕鬆半是失望地安慰自己:“那果然只不過是個故事罷了。”
然而就在第四天的傍晚,裁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