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作。
看著看著,那孩子的眼淚竟然掉了下來,落在他的肌膚上,涼涼的。
學者慌了:“這讓你看著很難受是嗎?對不起,不該勉強你的,看起來確實很可怕……”
尼爾垂著雙目,拼命搖頭。淚水大滴大滴地掉下來,小傢伙趕忙用袖子揉揉眼角,又拿溫毛巾將老師手腕上的淚珠擦去。
“尼爾,我沒關係的。有你在真好。”佩列阿斯摸摸孩子的臉頰。
男孩就這樣無聲地哭著,完成了縫合。他終於直視佩列阿斯的眼睛。
看到尼爾的雙眼,學者頓時覺得心底一軟。碧藍的眼中含著淚水,男孩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不讓它落下來。多麼漂亮的藍色,他不可能形容得出。
學者將孩子抱入懷中,溫柔地親吻他的眼瞼。
“世界上沒有東西能讓你害怕,尼爾,勇敢的好孩子。”
“沒有。我是勇敢的……”尼爾閉上眼,小腦袋枕在老師的掌心。淚珠終於經受不起悲傷的引力,如馴良的馬駒緩步離去。
佩列阿斯知道,他和這孩子的親密很快就會結束。尼爾會長大,會變成獨當一面的少年,之後便是無所畏懼的青年,那麼耀眼,那麼受人矚目。
他知道,尼爾會永永遠遠地離開他。
或許他自己也在期待這一天。
“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他這樣說著,親吻孩子的額頭。
「你是未來,是盛大的朝霞,展於永恆之原野。」
LIII。
佩列阿斯來到尼爾身邊,緩慢地跪了下去。
他按住那可怕的傷口,血液流動得很慢,但仍然止不住。他俯身湊近青年的耳邊,輕喚著那個名字。
什麼都沒發生。
學者始終跪著,一動不動地擁著青年。直到別人把他架起來,也毫無反應。
從今往後,他的道路只通向回憶,語言不再承載意義。
伊戈攙扶著佩列阿斯,學者的手涼得像冰。山民賈哈指了指前方,示意先把學者扶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去。駝背羅格本想悄悄割下一截巨獸的青銅角,不過走了三兩步,他又折返回來,蹲在青年的身體前嘀嘀咕咕說了一通。說著說著鼻頭就紅了,羅格搖搖頭,往青年的腰際摸索尋找著錢袋,他無意間捏了青年的手腕一下。
“神啊……看看他!”羅格嚇得跌坐在地。人們不解地看向他,羅格深吸了口氣,再次喊道:
“他還活著!”
伊戈大步來到尼爾身邊,青年沒有呼吸,心跳也早已消逝。伊戈搖了搖頭,但駝背羅格扒開被血漬汙染的衣物……
那致命的傷口竟然正在迅速癒合,青年的胸膛已經完好如初,只有殘餘的大量血跡昭示著曾經發生的一切。
“癒合……了?怎麼可能……”
之後他們等了很久,青年也未曾醒來,只是沉睡著,有如物本身般存在。
而佩列阿斯則一直握著他的手,未曾言語。
沒有學者能解釋青年的蘇生與昏睡。伊西斯曾組織各方的學者們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討論,所提出的可能性足以佔據一件藏書室,但始終沒有結果。卡洛亞洛也親自趕來學院,和伊戈一起陪伴了佩列阿斯很久。
可學者把自己鎖在一座離學院很遠的藏書塔裡,不見人也不開口//交談,只是守護著沉睡的青年。
那座塔立於瀕臨界海的懸崖,與遼望之龍的雕像遙遙相望。
黑暗與月亮數千次的消漲,海潮永恆地迴旋,他的睡眠在守護者的目光中飄蕩。荒涼的海風吹拂著,吹拂交錯輪轉的晝與夜。
以及停滯於黃昏中的時間。
TBC
☆、Final
LIV。
馬車搖搖晃晃地停下,車伕嚼著麥稈指向前方的山林,為北方來的乘客介紹道:“喏,這就是巴爾德山了,要去學院只消……”
“沿著河道往南走,然後從西南邊過橋。”
紅瞳的貴族推開轎廂的門,輕快地跳下,原地活動筋骨,草率的舉止令他的同伴輕聲嘆息。那名身披黑斗篷、梳著短辮的騎士穩穩地下車,腰間的長劍不曾擺動。兩人以帝國語交談了幾句。
車伕笑道:“呵,沒想到您還蠻熟悉的。”
“並沒有,”卡洛亞洛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因為每年都會來探望兩位朋友。”
當卡洛亞洛和伊戈來到學院的白石階前,紅髮的術士已經在等候他們了。他在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