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追兵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胡裡安更沒膽子去回望那盛怒之刃。
“一定要勇敢,像那個藍眼睛的男孩一樣,像他為了救你而殺死魔物一樣。”胡裡安絮語道。想到出發前,夏亞充滿信任地與他擊掌,紅髮的少年就用袖角揩去眼淚和臉上的雨水。
可就在他鬆手之際,艾尼亞剛好一個急轉彎。霎時間,握著韁繩的右手打滑了沒拉住,少年整個身子因為慣性而向左側前方傾倒——胡裡安還來不及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就從馬背摔了下去。
後背重重著地,劇烈的疼痛像是從骨髓深處湧上來熔岩,少年本能地叫喊著,腦中一片空白只被疼痛感佔據。雨水滴落在他額頭,感覺像是燙的。胡裡安痛苦地□□,掙扎著想要起身,但四肢根本不聽使喚。
“別動!讓我看看。”那黑衣的騎士趕過來,托住少年的後腦勺,手指輕輕沿著胡裡安的後頸檢查。
胡裡安看著那騎士的眼睛,其中並無敵意。他想起拂曉前無風的港口,淡藍的天色已在漸散的海霧中影影綽綽。意識模糊不清,他忽然有些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在幹什麼,直到騎士的手指按住他右肩,刺疼感才一下子將他拉回現實。少年疼得大喊,滿臉淚水。
伊戈鬆了口氣,安撫著紅髮的少年說:“幸虧脊椎沒事,只是肩膀骨折了。”做過簡單的處理後,伊戈小心地將滿身泥水的少年抱起,親自送他回學院。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騙你……”少年垂著頭,紅髮遮住雙眼。
伊戈隨便對少年說了些安慰的話語,沉默一會兒,又忍不住接著說:“等抓住尼爾那小子,非得狠狠教訓一頓不可。”
就算得知自己追逐的竟是冒牌貨,騎士也沒有心力發火了。
依照著胡裡安指出的方向,伊戈帶著他前往那座老牧人夫婦的小屋。等他們重新回到學院的石階前,伊戈看到那位異邦的術士立於屋前的空地,似乎是早就在等著他。
雨弱了不少,雷也許久不響了。遠處的塔林已沒有幾扇亮著的窗。
“古蘭爾。”
“伊戈,歡迎回來親愛的朋友。”古蘭爾將瘦弱的少年抱下馬。伊戈沒再說什麼,調轉馬頭就要走。
“請你一定要幫他殺了那個東西,”古蘭爾叫住伊戈,“只有你能幫他了。那獸本身就是法術的容器,所以魔法對它幾乎沒用,我幫不上尼爾的忙。”
“殺死什麼?古蘭爾我同你說過的,不要讓尼爾去涉足這樣危險的領域!”騎士幾乎真的發怒了。
古蘭爾抱著昏睡的少年,沒有反駁也不辯解。深藍的學者袍因為雨水而皺巴巴的,食指上的藍寶石法戒同他此刻的眼神一般深邃。他似乎不再是那個快活的貴族青年,更是立於風暴的高崖上的佈道者。術士說得很慢,但每一個詞與音都分量沉重:“我無能為力因此沒有與他同去,而是留在這裡等你。北風之子,神樣的伊戈斯沃德斯,你的的確確是出於可敬的忠誠與友情而阻止尼爾,可是他決意已定。或許對尼爾來說,這也是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方法。如果他能殺死那獸,起碼還能得到最後一次機會。伊戈,你曾是在荒原引領這孩子的鷹,但他現在已不再需要導師了。”
不死的西比爾騎士緊握劍柄:“告訴我他去了哪兒!”
“他去了盧拉巴爾特,去取能夠尋找到獸的蹤跡的‘北極星’。或許你也發現,這孩子有種了不起的才能——極強的意志力,強韌到足以讓我願意相信:別人都辦不到的,他就一定可以。你去吧伊戈,依著自己的心思。不過當你也難以判斷時,就相信他的選擇吧。因他生來就是一顆發亮的星,要忠實於自己內在的軌跡。”
“那些我統統不管!我只關心一件事:我曾對友人起的誓言。自答應要教尼爾劍術的第一天起,我也就向佩列阿斯承諾了,一定會讓尼爾這孩子平安活下去!”伊戈吼出這句話,頭也不回地策馬離去。
古蘭爾目送伊戈遠走。他抱著胡裡安回到爐火溫暖的屋內,溫柔地詢問胡裡安的傷勢,少年只是反問夏亞去了哪兒。古蘭爾告訴他,小姑娘因為之前喝過一小口給伊戈的迷藥,所以現在正沉睡。聽到小姑娘的情況,少年安心了很多,他困得再也撐不住了。
在陷入睡夢之前,胡裡安一直盯著壁爐的光焰。火顯現出無窮盡的變化,它從未有過固定的形態,不過是物質轉化時的一個現象,但凝望它的人們心中卻總會有著相同的念想。當要描述什麼希望之物時,人總會將之與燃燒聯絡在一起。因為它是熱的,在發著光。
胡裡安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