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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一個超大型的法術就可能讓人當場死掉,運氣好的話可能也只是殘廢而已。這樣死去的術士會被‘書’吞噬,連屍體都不會有,就算你想去‘巨冢’安葬他們都不行……”夏亞像是被激怒般滿臉通紅,雖然語調並不高,可她的嗓音一直在顫。說著說著小姑娘竟哭了出來,她低著頭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尼爾急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戳到她的傷心事?他真不明白自己是中了什麼邪,這一路上都在和小孩起衝突。

盧西奧趕緊蹲下身子把小姑娘抱在懷裡,極力勸慰她,同時還安慰少年說夏亞是想起了她過世的父母,不是在怪罪尼爾。

“對不起,你、你別哭啊!千萬別哭,我給你變個戲、戲法!”尼爾慌亂地摸索著口袋尋找紙張。原來夏亞也沒有父母,少年心裡很不是滋味。

小女孩將頭埋在老人的頸窩,哽咽著對尼爾說:“對不起,我……我就是眼睛不、不舒服……不怪您……”

尼爾更是愧疚,可摸遍了口袋都沒找到半張紙。他滿頭是汗,索性將行囊裡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在地上開始翻找。就算在戰場上挨敵人一箭,也沒有不小心把孩子弄哭這樣難受。

“您稍等一下!就一下!”少年現在只想找到一張紙片,變個蝴蝶的戲法來安慰傷心的夏亞。

盧西奧輕輕拍著夏亞的背,說道:“有時候真是沒辦法的事。‘書’給人類帶來知識和力量,但我們終究可能被它吞噬。說到底學者和術士都一樣,只要經過名命禮,你就再沒有別的選擇。夏亞,就算這樣你也想成為術士麼?”

小女孩仍帶著哭腔,她緊緊抓住老學者的衣襟:“是的,我想成為術士……就算可能耗井名冊’,就算頭髮變白、鱗化的手疼得像被剝皮一樣,最後被‘書’吞噬……我還是想做術士,想成為爸爸媽媽那樣了不起的人。”

尼爾本來跪在地上翻找變戲法的紙張,急得臉頰發燙。可他聽到夏亞的話,聽到“被書吞噬”的症狀。

「尼爾,看我給你變個蝴蝶。」

彷彿聽到那個人曾經的話語,他抬起頭。

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強風倏然升騰而起,颳起四散的落葉——乾枯而蜷曲的紅楓,金色的銀杏與黑紫色的橡樹葉,以及那些尚未被泥土消化的乾花瓣。業已凋零的草木被旋風呼喚,彷彿在瞬間的動態中獲得蘇生。

夏亞從老學者懷中抬眼。此刻盧西奧的表情讓她困惑,他睜大縫隙般的小眼睛,雙唇在動卻沒說出任何話。於是少女也看向那邊。

她明白盧西奧的驚訝了。

只見無數的落葉在空中翩飛,模擬著蝴蝶的身姿。它們成千上萬,緩緩扇動的薄翼散發著泥土的味道。

“您能否再說一遍……被‘書’吞噬是怎樣的症狀?”少年單膝跪地,怔怔望著夏亞,手中的行囊還沒來得及放下。

草木化成的蝴蝶向著森林深處飛去。或是沿著山間吹來的風,在孩子們的追逐下飄過城鎮,從遙遠而荒僻的海岸,行向它們從未抵達的天空。

自天空中,雨一般降在海上。

傍晚時分回到家的漁民們都和妻兒說起一件怪事。人們說,今天有很多很多的樹葉落在海里,簡直就像有巨人扛起了巴爾德山,故意衝著大海傾斜。

XXV.

佩列阿斯自昏睡中醒來,他一時看不清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除了源自身體內部的灼燒感,似乎沒有什麼是真切存在的。他渾身是汗,頭疼得像是被一整根燒紅的長針貫穿了太陽穴。迷迷糊糊間,青年伸手想去摸自己的頭環,可他曾熟悉的黃銅頭環早就在數十年前的命名禮時就已摘下,他忘了。

自己在哪兒,究竟是在塔林,巨冢深處,還是在盧拉巴爾特的某個小旅店?不……都不是,指尖所觸碰到的,是凝了一層薄霜的桌面。他扶著額頭,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看清周圍的東西。

面前的書桌,羽毛筆和筆記,以及身旁的書架都覆蓋著冰霜,就連他所披的羊毛毯子也不例外。

他發現地上也是一片雪白,死寂中,被凝凍的泉水仍保持著最後一刻的身形。而整個空間如被冰封的螺旋,四壁都是透亮的堅冰,無數的書籍卻被封於其下。奇怪的是他不覺得冷。

怎麼回事,這是哪裡?

看上去像個圖書館?他不確定。

他面前點著煤油燈,可這個地方明亮得如在天光之下。學者仰頭。

本屬於天空的位置,卻懸著海洋,有著七重風暴的海。彷彿被亡者的食指攪動,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