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擋住了犯人的鐵鏈。旁邊的侍衛一陣大亂。有幾個驍勇的撲上身子撲倒了嚴史,重犯被侍衛們撞倒在地。一旁的持槍械的軍衛更是緊急之下用長戢等兵器擊中了嚴史。嚴史當即被長戟戳中雙腿,滿腿的血汙當堂倒地。犯人在地上一聲聲嘶嚎,眾多的兵士蜂擁而上。
大殿上立刻響起來一陣陣刀戟相撞的金鐵之聲,和獄官們的吆喝聲,驚呼聲救駕聲匯聚成了一片,大理寺的敬銘正殿當堂大亂。
禁軍們手持長槍等兵械湧上前去卻是不敢亂擊,殿內除了兇犯便是自己人。
己多敵少極易誤傷。
好在幾名獄官已經撲倒在嚴史身上,將他全身都用鐵索捆住了,用黑衣從頭到身罩住,卡住了脖頸腰身個個關節,活生生得按在地上,犯人大聲嘶嚎著卻是不能再動彈一分一毫了。
劉育碧被幾人忙忙拉後護著。他臉上悲憤,終於儲了半天的淚沾滿了眼眶面頰。
他狀若瘋狂,大聲喊喝道:“嚴史,你化成灰我也識得你!你殺我母后時,怎麼不想到今天!你殺我兄弟時,怎麼不想到會被別人殺!你殺人後心安理得,怎麼不想到殺人者必被殺!你也有不敢看我的一日!我讓你自己去想!這世上可有便宜你的死法!”
旁邊右丞忙大聲說道:“殿下,犯人眼盲是看不見你的!”
屏風後的大理寺卿羅敖生,霍然站起,他立刻出去鎮場解這難局。卻見身旁一人已面色慘白栽倒過來。羅敖生忙伸手扶他,那人面容慘淡嘴唇都失了血色。
正是周維莊。
莊簡此刻被這滿堂混亂景象一鬨,瞧見了聽到了這種悲狀慘像,立時就支撐不住了。
他全身顫著就抓住了羅敖生的肩膀搖搖欲倒,眼中大滴的淚便滴了下來。
羅敖生見他方才還笑,本以為他又裝摸作怪。他卻見他身子挨著他不斷顫抖嘴唇刷白,眼淚撲嗦嗦地嚇了出來,立馬便知他受了極大的驚嚇。
他暗忖,他羅敖生見這種慘痛狀況多了不以為然,太子也久經生死場面膽氣壯無所畏懼,周維莊這個日日沾花惹蝶、夜夜對月吟詩的花花公子哪裡經過這陣勢。這一下子就受了大驚,魂魄都飛了嚇得哭了起來。
羅敖生伸出雙手扶著他,將他扶在自己身邊坐下。莊簡全身都顫抖著靠在他的身上,伸袖掩住面孔。他的眼淚已經沾溼了大片衣袖。他根本不敢抬頭,再抬頭他就會忍不住大哭出來。
他縱情多,但是對待每一個情人都是真心真意,情深時恨不得掏心掏肺出來給對方看。
此刻看見嚴史身受重刑命之將亡真如同身受,當時就撐不住了。
關懷情態心切,患難與共情存。
這可真是剜心剮肉一般得肝腸寸斷,都快要痛死他了。
羅敖生揚手止住滿場的騷動。他一聲令下全場立時安靜下來,幾名獄卒橫抬著案犯就奔出了敬銘正殿。
場上的大理正,忙扶太子坐下,取熱茶給他飲定他的神。
劉育碧伸手掩面,熱淚大滴大滴的滾落。卻是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說了。
大理寺右丞安頓了太子殿下,回身一看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這禁國公周維莊竟然趁亂摟著大理寺卿,全身都掛在他身上了。真是駭人。
他正要過去扯開他,卻見羅敖生臉色沉靜,伸一隻手扶著周維莊的腰背,另一隻手微拍他手臂竟似在安慰他。他眼睛黑黑涼涼的看著周維莊的臉,正看得入神,彷彿看到了什麼絕妙處般眼珠子都不帶轉動一下。
大理寺右丞果然是老練精幹,多吃了幾年的鹽,不似蔡王孫那般大驚小怪不成氣候。
右丞眼不見心不慌的轉開了頭。
羅敖生一手扶著莊簡,口中卻吩咐少卿張林道:“不必問了那人就是嚴史也必知道隱情。好好壓著他,我改日親自審他過堂。”
他看著莊簡說:“周大人受驚了。讓人準備車輦,送太子殿下和周大人回宮。”
太子劉育碧也受驚非淺。方才案犯抬起臉來,黑洞洞的兩個沒了眼珠的深洞,直對著他,張口露出滿口的白牙,好像要嗜咬他一番。
雖然容顏俱改,命也將亡,但是劉育碧一眼便看出,那正是十年前,一刀插入他背心的嚴史。
第五章
此人正是嚴史。
嚴史在牢中坐了數年,受盡苦熬。獄卒如蠅,錢如血,乃是天下最貪最狠的官吏。而死刑重獄之中,也為天下最黑暗骯髒的地方。他藏了身份找不得保人無法贖身脫身,只能閉口啞忍。嚴史在獄中前後坐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