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大怒,他哪裡是說此事!分明在說前頭彼事!他沉下了臉不語。
莊簡見他一臉嗔怒,明白他記起了那夜抱住了跟他親吻之事。他臉上一紅伸手摸摸披頭散法的頭髮,臉上被打破了血也流了下來,又哀怨的哭了起來。
羅敖生定了定神心中微一衡量。
他垂頭看著周維莊,瞧著他頭臉都破了衣服也碎了坐在黃土上哭得悲痛。他微微闔首,道:“好,我不介意。”
莊簡大喜:“真的?”
羅敖生點頭道:“真的。”
莊簡忙從地上爬起來,爬了一半又怕他反悔:“不是假的麼?”
羅敖生道:“不是假的。”
莊簡臉上露出笑容。他被打得狼狽不堪,頭臉都破了,外表難看至極。此刻臉上綻現笑容,彷佛放下了滿心的重負,他滿臉發自內心的笑容,雙手緊緊抓住羅敖生的手,脫口說道:“我聽說你病了,擔心的不得了,又怕你生氣不敢去看你。你怎麼,怎麼?”
他眼眶一紅:“你怎麼瘦得這麼多了?!”
羅敖生漆黑的眼珠子審視著他,針扎的一般刺著他的心。陽光下黃土灰塵飛蕩在半空中,莊簡的眼淚滴在了黃土中,彷佛把一汪不知名的靜水,蕩起了滿池的層層漣漪。
這人的潑皮和眼淚可不值錢,但是他的無心之話可是千金難買。
羅敖生甩開了周維莊的手,轉身走了。
這時候,東宮總管王子昌帶了幾名大太監,氣喘吁吁的從東宮方向跑過來了。失聲叫道:“周太傅,你被誰打成了這樣?”
莊簡看了看他,竟然愣了愣道:“誰被打了?誰被打了?”
他拍了拍身上塵土,攏了攏頭髮,竟然轉身走了,邊走邊說:“這裡有誰被打了?我怎麼看不見哪,真是怪事了!”
***
莊簡從禁城正殿中出來。他剛出殿門,就看見前面有四個侍衛模樣的人攔住了他。其中一人上前施禮:“周大人,上次中書令蕭大人約好了今日往蕭府一趟,特令我們前來迎接。”
莊簡才恍然想到,今日的確與蕭立有約。他忙答應了。在門口找周府侍從和車輦,周府的僕人車馬都已不見了。原來方才蔡王孫出來看見他們順便告知,周大人要步行著觀賞秋景回府,讓他們先自行回府了。
莊簡受傷不能騎馬,只好一瘸一拐的跟著蕭府家人走路前去。他剛走了兩步抬眼就看見了路旁,大理寺的侍從官員正在簇擁著羅敖生回衙。羅敖生上了轎子,寺衙的禁軍紛紛上馬跟著羅卿的車駕回返大理寺。
莊簡抬頭瞧了瞧天色,天色陰沉沉的,風聲凜颯捲起一些枯葉往天上飛去。
他緊趕著走了幾步就走到了羅敖生的轎子前面。
大理寺右丞早已經回返寺衙門去了。剩下的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卻看見太子太傅周維莊衣衫襤褸,灰頭土臉,滿臉青腫的伸手攔著車架,都大吃了一驚。不曉得周太傅想幹什麼?難道此人不知道在哪裡受了委屈,見了羅卿要攔轎喊冤麼?
羅敖生無可奈何,令人打起轎簾,開口問道:“周大人,你還有何事?”
莊簡苦著臉道:“我實在腿痛,騎馬不得。請羅大人送我一程。”
眾人撅倒大怒。羅敖生蹙眉不語。心道,他送他回府倒是不難,只是這轎中狹小怎能擠得下兩個人?
他欠身道:“那請周大人乘轎回府,我騎馬即可。”
莊簡忙擺擺手,說:“不用不用。怎能讓羅卿勞累?”他說著也不管眾人怒目而視,便強行擠進了轎子裡。羅敖生吃了一驚忙側身便要下去。
莊簡扯著自己的破爛袍子,哭喪著臉說:“羅卿可是嫌棄我的身上骯髒嗎?”
羅敖生知他拿話捏著他,只得皺眉坐下。這個官轎乃是十六臺的轎子,寬敞穩當,中有敞椅。莊簡不胖羅敖生更是清瘦,於是倒也能擠得下。
莊簡緊挨著羅敖生坐下,撩起轎簾吩咐道:“到蕭中書令府上。”
他這大模大洋反客為主的做法,把眾人都氣得直翻白眼。瞧見羅敖生抬手,執事只好令轎伕抬起大轎,轉了方向向中書令府上而去。
蕭府派來迎接莊簡的四人,也紛紛上馬緊隨著這一隊人馬而去。
莊簡坐在轎裡面挨著羅敖生坐下。大理寺卿眼看前方正襟危坐,不理睬他。莊簡也是厚顏慣了,佯裝看不懂他的臉色。
他側著臉面對著羅敖生說:“羅大人……”
羅敖生正自提防著,突覺的一股子熱氣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