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聲。
張睿道:“程老大不在,由我做主。”他說得極為平靜,但平靜裡頭卻蘊藏著波濤洶湧。
我真沒想到一個外表文秀端雅的人也能有這樣的氣度,那一拳的力道十分驚人,白大褂憋了一會,往邊上吐了口血水。不過這麼一來,我們大家都冷靜了不少。
當然,光冷靜解決不了眼前的危機,那些龍蝨正以驚人的速度聚集起來,把我們封死在裡面,場面甚為駭人,我若能活著出去,這輩子恐怕不會忘記這恐怖的一幕。
2。
白大褂不肯放下槍,但也沒有再魯莽行事,只小聲罵道:“該死的,這裡的蟲子數量足夠瞬間把我們變成白骨!”
剛才聽了他和張睿的解釋,我知道別說等這些蟲子把我們啃乾淨,只要被它們碰到一下,大概就回天乏術了。
草皮頭看著那些從洞頂掛下來的蟲牆,忽然發出“咦”的一聲:“好像有點奇怪,蟲子雖然越聚越多,但是沒有襲擊咱們。”
我一聽,也覺得奇怪。我們已經停留了有一會,還發生爭吵,期間那些蟲子只是聚攏,卻沒有進一步的動靜。
彷彿是在展開攻擊前先對獵物觀察一番,但龍蝨沒那麼高階吧?
白大褂破罐子破摔道:“大概在等它們的龍後過來一起開大餐吧!”
草皮頭似乎挺放鬆,笑嘻嘻地拍拍白大褂肩膀,說:“我們裡頭就你最有料,肯定第一個拿你開胃。”
“去你孃的,老子肉酸呢!吃不死它們也燻死它們!”
我已經坐到地上了,張睿的手電朝我照過來,晃得我眼睛疼。我問他照我幹什麼,他不吭聲,我以為我身後有什麼,頓時背脊發涼。張睿表情嚴肅,把手電對著地面一路照到我腳跟邊。
“怎麼?”白大褂和草皮頭同時探頭過來。
張睿看著我,他的眼神有點古怪,像是被什麼問題困擾著。我得瑟了一下,心說帥哥,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老子純爺們,絕不吃這套。
不料,張睿眼睛一眯,忽然揚起嘴角笑了,甚是勾魂。老子又得瑟了一下,心裡直髮虛。
他的手電開始往我身上照,從腳跟慢慢的往上到胸膛,光圈停在了我的胸口位置。
我實在料不到他這是幹什麼,忽然他衝過來刺啦一下扯開我的上衣,直勾勾地盯著,上上下下打量。老子裡面穿了貼身衛衣,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看了會又伸手來摸。
老子被他摸得又癢又尷尬,急忙問:“幹什麼?”
張睿板著臉說:“小爺在你身上留了東西。”
“嗯?!”
白大褂和草皮頭被吸引了過來,三人圍著我。
張睿從我身上摸出一包東西,用布條包著,外面纏了幾圈膠帶,原本是貼在我腰側的。
這一路來驚惶奔逃,我也一直沒意識到腰間多了這麼包東西。
張睿看看我,又像剛才那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來是他把你從水裡撈起來的。”
我莫名地眨眨眼。
張睿把布條拆開,裡面是防水袋,但是紮了許多個氣孔,一些綠幽幽的粉末從小孔中撒了出來。
我看見那些粉末掉落在地上以後,本來正朝我們這邊爬來的龍蝨忽然就像見了剋星一樣倉皇亂竄,往別處爬了。
張睿道:“看來小爺早有準備。”
草皮頭驚喜道:“難怪蟲子沒襲擊咱們,只是把咱們圍了起來。原來他身上有這個!”
我問:“這是什麼?”
白大褂大喘一口氣:“孃的,虛驚一場。我的小哥欸,你身上有這種寶貝怎麼不早點拿出來!這是蝕骨金蝨磨出來的粉末,蠍子龍怕這玩意,小爺這回可厚道了!”
龍蝨我知道,但“蝕骨金蝨”沒聽過,聽名字大概和肉食性的龍蝨相對,吃骸骨的。草皮頭後來說蝕骨金蝨是一種金邊龍蝨,和水蝨子其實是生活在一起的,只是非常少見,更難以捕獲。
天地間萬物之中,一些相生的東西也相剋,讓人不免興嘆大千世界的神奇。
蝕骨金蝨是一種奇毒無比的龍蝨,所到之處萬物皆會腐爛,所以稱“蝕骨”。而現在,這種劇毒的蟲子磨成的粉末卻能保住我們的命。
我有些好奇,這些粉末是怎麼來的,尋常人不可能接觸到蝕骨金蝨,更別說捕捉它。不過現在不是發問的時候。
草皮頭轉向白大褂,搖搖頭道:“老榛,這說明小爺知道你會闖禍,所以才給咱們預留了應對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