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部分

越來越多的淚水靜靜落下,多到讓舒懿覺得自己的淚腺已經失控,他的表情在最初的心痛後變得漠然,彷彿此刻淚如泉湧的人並非自己。

無聲擦掉淚水,舒懿試著露出一個頗為靦腆的笑容,在確定自己的面部肌肉正常工作後,舒懿勾了勾嘴角,然後撐著柺杖走到病房門口,開啟門後毫不意外地看到守在門口的熟悉身影。

舒懿天真又無辜地笑起來,微微偏起的頭讓這笑容看起來更加無罪。他明知故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一直守在門外的于謙只是冷漠地板著臉,他並沒有說話,只是透過門縫看向屋內,在看到鄭瀚如預料中被放倒的時候,嘴角勾起不知是嘲諷還是自嘲的弧度。最後他只是漠然開口,“防止你自殺。”

“然後?”舒懿依舊是笑,懵懂純真。

于謙的眉頭挑了挑,雙手抱胸的姿勢變為右手按住太陽穴,“舒懿,什麼事情都是看開了比較好,偏執只能讓你越加淪陷。而且,”于謙頓了頓,“你笑得太假。”

聽到這話舒懿猛地收起微笑,變為冷漠的姿態,他淡漠地睥睨眼對方,冷聲反問,“不進來?”

于謙沒有動。舒懿見此只是冷笑,“我是個殘疾人,這你也看到了。之所以能放到鄭瀚也是因為他對我毫無防備,而你,”舒懿用下巴指于謙,眼中的冷笑加深,“你從來都不喜歡我,也就談不上什麼信任。”

于謙充滿冷漠的雙眼在聽到舒懿直言自己不喜歡他的事實時,眨了眨。在極低的冷哼一聲後,于謙靜默地走進去,卻是和舒懿保持著同樣的步調,緩慢前行。

舒懿見此又是笑,“結合我的人生經歷和性格推測出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你是這樣思考的吧。”微微一頓後,舒懿笑得更明顯,“真是冷靜。”

“即便知道喜歡的人另有所愛,而那個被愛的人就在面前,也能這樣淡定的你真是很可靠呢。”

于謙一直保持靜默,在聽到這句話後驀地將頭轉向舒懿,眼神古怪,看了許久才語氣平淡:“這不是你常用的語氣。”

“那我該用什麼語氣?”舒懿仍是笑,“在經歷過那樣的事之後,我該用什麼語氣?”

皺起眉頭,于謙的語氣更低,“舒懿,我說過你需要心理醫生。我已經聯絡了一個信得過的人,最快明天就能……”

舒懿驟然打斷于謙的話,他的笑容變得更加鮮豔,幾乎到了刺痛于謙神經的程度,“你知道嗎,我一直希望有一個哥哥。”

“我從小就希望能有一個哥哥,像你一樣的哥哥,冷靜,沉穩,理智而聰慧,好像無所不能的神一樣。”舒懿的笑容越加和緩,最後清秀的眉眼都溫柔生動起來,彷彿能讓冰消雪融的春風降臨,驀地讓于謙心悸。

“你在打什麼注意?”于謙的眉頭皺得更深。他從不輕看任何一個對手,即便是身有殘疾的對手,他也不會輕看,所以當舒懿用於往常不同的語調和他對話時,于謙直覺對方有異,而聽到舒懿這樣詭異的傾訴後,危險感更甚。他不聲色地將手放到頸部,裝作整理衣領的樣子,一邊皺眉,一邊低聲說,“我看過你寫的小說。”

自接手這個案子,于謙就儘自己所能蒐集關於舒懿這個人的資訊,自然也知道舒懿有個叫做“麻木直人”的馬甲,他甚至還知道對方生長於並不幸福的家庭。最開始於謙並沒有覺得“麻木直人”是條重要的線索,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對方充滿家暴的幼年經歷和之後的人生歷程上,希望能從這些軌跡看出對方和犯罪者的聯絡,但在揣測無果後,于謙只能另闢蹊徑,期望能從網站三流寫手這樣尷尬的身份上尋求突破。

事實是他確實找到了線索,就在對方的小說裡。在如今這樣小說氾濫的時代,于謙從不看長篇小說,頂多也就迅速瀏覽瀏覽《鋼鐵是怎樣的煉成的》《福爾摩斯》這樣成名已久的著作,他不喜歡書,因為比起看書,實踐總能給予更多的成果,但這次他卻不得不承認書所承載的重量比他想象中更多:一部書裡承載著書寫者當時的全部靈魂。

從那些殘酷的文字中,他讀到了寂寞,這寂寞和他幼年時遭遇過的絕望很相似,因為太過相似,于謙甚至覺得自己和舒懿的命運在某種程度上有種重疊性。他的父親在幼時就殉職了,犯人雖然已經被抓住,但逝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他就這樣在懵懂的年歲裡失去了父親,也永遠失去了享受父愛的權利。

母親後來帶著他改嫁,嫁給了一個藍領,之後的生活很平淡,雖然平淡,但是很幸福,至少母親是這樣認為的。于謙曾以為自己會聽繼父和母親的勸告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