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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

這回男人的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他死死盯著懷中的少年,見到少年貓一樣軟弱地哼了一聲,伏在自己身上再不動彈。對方哭腫的眼睛無力地閉上,最終竟是在他的肩上昏了過去。

男人的手細弱的抽搐,他撿起扔在地上的多功能刀,將刀刃貼到少年的脖子上。少年看起來如此之脆弱,以至於男人覺得自己微微壓下刀刃就能將對方的脖子割斷。

他本來是想這麼做的,他應該這麼做,而且這就是他找到少年的目的。犯下的罪孽無論時間流逝多少都不會減退,血債也只能血償,但男人發現自己突然下不了手。他突然想起剛才少年稱呼自己為哥哥時的神態——儘管臉部扭曲得看不出人形,但那雙滿是血絲的瞳孔卻很清澈,那是種太過純真的眼神,就連詭異的紅色都不能玷汙半分。

男人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人渣會擁有那樣的眼神。

那不該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所擁有的靈魂。

男人驟然垂下眼眸,手中的刀在壓下提起間來回數次,最終被收起放回兜裡。男人抱起少年站了起來,向著車庫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P(一)

(P)16(一)

請原諒我犯下的罪孽,如果我必須墮落。 ——題記

世事無常。

金田任本不相信這話,但妹妹消失後他就相信了,而且深信不疑,如今卻是徹底頓悟了這個詞彙。他本該是結束少年生命的殺手,卻在最後行刑時突然發現了少年失憶的事實。而他,本著報復心態折磨少年,想要將對方虐待致死的施虐狂,卻突然自己無法對那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雙眼下手。

剛回到家,男人就不由自主地深深吐出口氣,他眼神複雜地看向懷中熟睡的少年,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態驟然蒼涼。

六年,人一生有多少個六年?兩年追捕犯人,四年潛逃的時間他日日夜夜都靠著仇恨活下去,除了手刃兇手就再也沒有其他想法,這樣瘋狂的執念日復一日盤踞在心頭,竟然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目的,所以他連袖手旁觀的人都不肯放過,務必要將對方虐待致死,可之後呢?做完這一切之後,除了死亡,他再沒有路可走。

但就在他終於要解脫的時候,他所要殺的人突然失憶了。這樣始料不及的現實讓男人一下子迷茫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人生要如何度過,是要本著正義的執念殺掉少年,還是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而對少年負責。

理不清頭緒的男人再次重重嘆口氣,他將少年抱到浴室,準備將對方身上的汙濁清洗乾淨,而當近距離觀察少年的身體時,金田任才發現少年究竟受到了怎麼樣的虐待。

少年的面板幾乎沒有一處完好,傷痕,掐痕,咬痕,甚至燙痕,這些傷痛遍及少年整個身軀,從面頰開始,一直滿布到腳踝。額頭上是他撞出來的傷口,剛剛結好的痂被人再次摳下,只留一層乾透的血液覆蓋其上。少年的耳朵也漫著鮮血,耳道里全是殷紅的顏色。

此時的少年已經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完全變成了支離破碎的人偶。

金田任的心莫名一緊。他有些神色複雜地望著少年,為對方擦拭傷痕的動作卻極盡小心,然而即便這樣,少年依舊疼得在夢裡皺眉。

少年應該是做了噩夢。哭腫的眼睛褶皺起來,殘破的嘴角抿直,眉毛鼓起,左手依舊拽著男人的衣服。

男人看了眼少年的左手。被針扎的血痕仍舊銘刻在皮肉上,因為有的手指已經失去指甲,能夠清晰地看見血肉上面的傷痕。

揩拭血汙的右手突然頓住,金田任突然想起少年誓死護衛右手的模樣,而對方就是用這雙手,寫出了那個故事,就是用這雙手,一點點撕裂了他的心。

他為什麼沒去救她?為什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為什麼能夠用那麼殘酷的文字描寫她死前最後的掙扎?

金田任突然沉默起來。他的目光從傷痕遍佈的左手移到少年的脖子,然後又從脖子移到少年的雙眼:就是這雙眼,就是這雙眼,曾經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然而也正是這雙眼,如今純良無邪,天真懵懂。

那雙拿著溼熱毛巾拂拭血跡的手就這樣僵在了空中。金田任伸出空著的左手,擋在少年的紅腫的雙眼上,近乎囈語般輕喚了一聲,“素妍。”

自然是沒有人回答的,浴室裡只有男人緘默的呼吸,低沉而緩慢,就像默默舔舐傷口的雄獅,即便痛不欲生,但痛苦的方式卻仍舊是沉默,仍舊是無聲的。

明白再沒有人可以回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