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興了!”
“噢,嗨!”莫爾絲毫不介意他的熱情與激動,騰出另一隻手拍拍他毛茸茸的腦袋,“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我可從來沒出名過。只是做這行的時間久了,知道我的人稍微多一些而已。比起什麼銀章斯托克,兩年前那個獨自剿殺了桑山狼妖的黑髮大劍才更有名吧,鑑於你這頭柔軟漂亮的黑髮——那正是你吧?”
霍比卡淚眼汪汪地抬起頭,這讓他那三顆淚痣更加明顯了,“嚶嚶,你竟然聽說過我,比起你的豐功偉績來說這並不算什麼。之所以‘獨自剿殺’也是因為當時我找不到魔法師的緣故。況且在那之後,我也並沒有做過什麼出色的任務了,甚至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大家都只跟你一樣說‘那個黑髮的大劍’。前輩,說到這個,你還有自己其他任務的戰鬥記錄麼?我十分真誠地乞求觀摩。”
“那當然可以,”莫爾忍不住又往他腦袋上扒拉了一把,“我很榮幸有人對我的拙作感興趣。只是你別叫我前輩,這是非常充滿距離又令人心碎的說辭,噢,讓我覺得我不再年輕!”
“好吧,親愛的莫爾。”霍比卡聽話地改口。
……
塗鴉七,貧民窟的王子
廉價租屋的女房東瑪莎一整晚都聽到來自樓上的驚歎聲,“噢!噢天哪!菊花之神在上!這太帥了!噢!瞧他這個靈巧的轉身!噢鬧!這塊石頭扔得太對了!就是這樣!揍它!對!揍它!”
她在朝早時分拿著鍋鏟踹開霍比卡的房門,“下個月房租加五十個金幣,霍呆!”
“什麼!為什麼!”霍比卡尖叫道。
“因為你害老孃夢到被操(和諧和諧)死的驢!”
霍比卡抽泣著把自己蜷縮成龐大的一團,窩在牆角數他所剩無幾的金幣。民間任務絕大多數都是無償的,他也從來無意收取酬勞,而這次未能完成的官方任務他只拿到了一半的訂金。一直身處漫長的貧窮中的他一邊流著寬麵條淚,一邊往筆記本上劃拉地址,準備上門訪問幾個熟識的客戶,繼續為他們做保安。
大部分的戰士和魔法師都沒有把除魔作為自己的正職,絕大多數的民間任務都是無償的,而官方任務雖然有償,但卻是嚴格按照任務的艱難程度與除魔者的章級來進行劃分。聖章的酬勞理所應當最高,金章也還算不錯,至於銀章與最次的紅章,那便有些欠佳了。許多章級魔法師都無法僅僅依靠任務酬勞來養活自己。除了很少一部分享譽盛名的聖章,大部分的戰士與魔法師都另有職業。他們戰鬥,只是因為對戰鬥的熱愛,勇士的榮譽,以及最重要的——保衛這塊大陸的責任。
霍比卡的本職工作是保安,而且是一位高階保安,他主要服務於那些身份顯貴的王室成員以及富可敵國的商人,在特殊時期保障他們的人身與財產安全。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進出過太多紙醉金迷的高檔場所,目睹過太多權慾薰心陰詐詭譎的鬥爭,結識了太多顯赫尊貴的特權階級。有些人越是接觸這些東西,越是被這種人間天國一樣的繁華與富貴所感染,竭盡全力地想融入其中,成為特權的一份子。有些人,比如霍比卡,卻越來越覺得疲憊與厭倦。
他的滿足感與自信並不來自於財富與權力,他更多地享受那種因為制服了肆虐已久的怪獸而被村民們歡呼圍擁的榮耀,或者是默默無聞地消滅了一群暗中作亂的妖魔之後那種“雖然沒有人知道我做了這種事情但是我自己覺得自己很偉大”的自我感慨。
除魔是他的興趣,也是他的愛。但他以前從來沒想過將它發展成為全職的職業。只是最近幾年,當他越來越多的被自己的本職工作惡心到之後,他甚至有一點點地猶豫。如果,我能成為一個全職的戰士呢?雖然成功的人很少,但是如果呢?
這樣他就能天天做他所熱愛的事情。
也不對,萬一天天做了以後,同樣厭倦了怎麼辦。很多人都說摧毀你的興趣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它成為職業。
再況且如果不夠出名,沒有接到足夠的有償任務,養不活自己怎麼辦?
霍比卡作為一個典型的外表狂野粗糙內心多愁善感的慫貨,總是陷入思考的憂愁中。
他長途跋涉地穿越繁華的市中心,去到城市的另一邊,他的新朋友莫爾的家中。這位與他同樣在金錢上甚為窘迫的紅章戰士,是這個城裡的原住民,與他的母親一起居住在一個簡陋但乾淨的小樓裡。他的母親顯然並不知道兒子兼任戰士的事情——這種危險的職業總是受到來自親友的激烈反對,他們都希望有除魔者來保衛自己的安全,但不希望那是自己的兒子